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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喜。

    不想过了几时,先生又瞒了众学生,买许多果子放在案头,每待承先背书之际,张得众人不见,暗暗地塞到承先袖里来。承先只说先生决无歹意,也带回来孝顺母亲。瑞郎大骇道:“连先生都不轨起来,这还了得?”就托故辞了,另拣个须鬓皓然的先生送他去读。

    又过几时,承先十四岁,恰好是瑞娘当初受聘之年,不想也有花星照命。一日新知县拜客,从门首经过,仪从执事,摆得十分齐整。承先在店堂里看,那知县是个青年进士,坐在轿上一眼觑着承先,抬过四五家门面,还掉过头来细看。王肖江对承先道:“贵人抬眼看,便是福星临,你明日必有好处。”

    不上一刻,知县拜客转来,又从门首经过,对手下人道:“把那个穿白的孩子拿来。”只见两三个巡风皂隶如狼似虎赶进店来,把承先一索锁住,承先惊得号啕痛哭。瑞娘走出来,问什么缘故?那皂隶不由分说,把承先乱拖乱扯,带到县中去了。

    王肖江道:“往常新官上任,最忌穿白的人,想是见他犯了忌讳,故此拿去惩治了。”瑞娘顾不得抛头露面,只得同了肖江赶到县前去看。

    原来是县官初任,要用门子,见承先生得标致,自己相中了,故此拿他来递认状的。瑞娘走到之时,承先已经押出讨保,立刻要取认状。瑞娘走到家中,抱了承先痛哭道:“我受你父亲临终之托,指望教你读书成名,以承先人之志;谁想皇天不佑,使你做下贱之人,我不忍见你如此。待我先死了,你后进衙门,还好见你父亲于地下。”说完,只要撞死。肖江劝了一番,又扯到里面,商议了一会,瑞娘方才住哭。当晚就递了认状。第二日就教承先换了青衣,进去服役。知县见他人物又俊俏,xìng子又伶俐,甚是得宠。

    却说瑞娘与肖江预先定下计较,写了一舱海船,将行李衣服渐渐搬运下去。到那一日,半夜起来,与承先三人一同逃走下船,曳起风帆,顷刻千里,不上数日,飘到广东广州府。将行李搬移上岸,赁房住下,依旧开个鞋铺。瑞娘这番教子,不比前番,日间教他从师会友,夜间要他刺股悬梁,若有一毫怠情,不是打,就是骂,竟像肚里生出来的一般。承先也肯向上,读了几年,文理大进。屡次赴考,府县俱取前列;但遇道试,就被攻冒籍的攻了出来。直到二十三岁,宗师收散遗才,承先混进去考,幸取通场第一,当年入场,就中了举。回来拜谢瑞娘,瑞娘不胜欢喜。

    却说承先丧父之时,才得四岁,吃饭不知饥饱,哪里晓得家中之事?自他说rǔ母家回来,瑞娘就做fù人打扮,直到如今。

    承先只说当真是个继母,哪里去辨雌雄?瑞娘就要与他说知,也讲不出口。所以鹘鹘突突过了二十三年。直到进京会试,与福建一个举人同寓,承先说原籍也是福建,两下认起同乡来。

    那举人将他齿录一翻,看见父许葳,嫡母石氏,继母尤氏,就大惊道:“原来许季芳就是令先尊?既然如此,令先尊当初不好女色,止娶得一位石夫人,何曾再娶什么尤氏?”承先道:“这个家母如今现在。”那举人想了一会,大笑道:“莫非就是尤瑞郎么?这等他是个男人,你怎么把他刻作继母?”承先不解其故,那举人就把始末根由,细细地讲了一遍,承先才晓得这段稀奇的故事。后来承先几科不中,选了知县。做过三年,升了部属。

    把瑞娘待如亲母,封为诰命夫人,终身只当不知,不敢提起所闻一字。就是死后,还与季芳合葬,题曰“尤氏夫人之墓”,这也是为亲者讳的意思。

    看官,你听我道:“这许季芳是好南风的第一个情种,尤瑞郎是做龙阳的第一个节fù,论理就该流芳百世了。如今的人,看到这回小说,个个都掩口而笑,就像鄙薄他的一般。这是什么缘故?只因这桩事不是天造地设的道理,是那走斜路的古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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