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章的脸上突然出现惊骇万分的表情,拼命的挣扎起来。疯狂、恐惧、仇恨、悲伤,种种不同的情感在他眼中不断变换,到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原来如此,你们动手吧!”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竟有种轻松的神色,甚至嘴角都有了笑意。
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后,太章忍不住又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相柳姐妹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肩并肩的跪到了他面前。
“我们可以理解你当初的感受。”说话的是相柳,“当主人不见了的时候,我们就像你一样,不顾一切的想要报仇,并为此伤害了很多人,包括你和你的家人。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因为主人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开我们,所以根本没人教过我们什么是对和错。其实你比我们要好,至少……你可以和家人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我们的大部分时间却是在苦苦等待中过去。”
“可无论如何,你的家人是因为我们而死,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但是至少,我们始终欠你一个jiāo代,所以……”两人一起俯下头,直到额头碰到地面,“对不起,请原谅我们!”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太章也没有说话,他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最后定格在一个笑容上。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他就这么笑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手提着棍子,一手捂着胸口,不时还咳嗽两下。但慢慢的,他的脸开始不断抽动,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双腿一软,也直直的跪到了地上。
“当”的一声,太章手里的棍子也掉了下来,他全身不停的发抖,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弯下了腰,就这么跪在那里放声大哭,整个仓库里一直回响着他那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声。
相柳姐妹伸直了腰,我和竖亥站在门外,四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太章。
* * *
过了良久,太章的哭声依然还在继续,身边的竖亥却忍不住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对啊,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哭起来真难看……”
“我不是问这个,你很清楚我在问什么。难道你早知道相柳姐妹道歉可以化开太章的心结,所以叫我帮她们打败太章,好让她们道歉。”
我笑了笑:“当然不是,道歉其实用处不大,我要做的,是让太章看见那些他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怎么说?”
“太章被过去的仇恨蒙蔽,所以他本能的拒绝接受与仇恨无关的东西,即使别人为他做再多事情,他也不会去留意。而我要你做的,只是让他感觉到自己会死而已。”
“那有什么用?”
“当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就会自然的去反省自己的一生,看看自己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太章也一样,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那些平时他没注意到的东西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当他发现自己过去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意义之后,他的心结自然就会打开了。”
“那你为何还要叫相柳她们去道歉?”
我看着还跪着的相柳姐妹,脸上带着笑容:“神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不过,我会教她们怎么去做好一个人。”
“明白了,可为什么你说的话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比起四千多岁的老妖怪,我算年轻了……”
看我转身想走,竖亥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困住太章的元神的?”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竖亥:“上午我见到伯益,他说息壤的力量不是属神可以控制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你却可以在息壤发动时轻易阻止它。相柳她们是最强的属神,连她们都做不到的事你却能做到。伯益一提到大禹就满脸崇拜,你提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