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父老子弟,拜赐无既矣。瑞身膺疆寄,职有专司,对于国会事件,本应自安缄默,第既辱两院诸君雅意相告,瑞赋xìng戆直,情切危亡,用敢以国民资格,谨附友朋忠告之谊,略贡愚者一得之言。修词不周,尚希亮察!
这道通电,虽是骑墙派的论调,但议案是立法根本,本与行政官无涉,如何要都督民政长,出去抗议,这正是多此一举呢。各都督中,惟江西都督李烈钧、安徽都督柏文蔚、广东都督胡汉民,索隶guó mín dǎng籍,闻政府违法借款,极力指斥。为后文伏案。guó mín dǎng议员,仗着三督声威,纷争益盛,不但驳政府违法,并摘列合同内容严酷的条件,谓为亡国厉阶,决不承认。无如政府既联络进步党,与guó mín dǎng抗衡,众议院连日闭会,反致另外议案,层叠稽压。各省拥护政府的都督,又电告议院,斥他负职,guó mín dǎng自觉乏味,乃与进步党协商,但教政府jiāo议,表面上不侵害国会职权,实际上亦未始不可委曲求全,否则全院议员,俱蒙耻辱等语。进步党员,独谓借款签字,已成事实,即使jiāo议,亦是万难变更,不如姑予承认,另行弹劾政府,方为正当,guó mín dǎng也无可奈何,只好模棱过去,承认了案。惟参议院强硬到底,终不肯承认借款,袁政府竟不去睬他,一味的独行独断,随时取到借款,即随时支付出去,乐得眼前受用,不管日后为难。
当时有一个湖北商民,名叫裘平治,他于宋案及大借款期内,默窥袁总统行为,无非是帝王思想,若乘此拍马吹牛,去上一道劝进表,得蒙老袁青眼,便是个定策功臣,从此做官,从此发财,管教一生吃着不尽。见地甚高,可惜还早一些。计划已定,只苦自己未曾通文,所有呈文上的说法,如何下笔,想了一会,竟一语也写不出,猛然想到有个知己朋友,是个冬烘先生,平日谈论起来,尝说要真命天子出现,方可太平,他既怀抱这种经济,定能做这种绝好文字,当下就去拜访,果然一说就成。那冬烘先生,颇知通变达权,却把皇帝两字,不肯直说,只把暂改帝国立宪,缓图共和政体两语,装在呈文上面,以下便说总统尊严,不若君主,长官命令,等于弁髦,本图共和幸福,反不如亡国奴隶,曷若酌量改制等语。却是一个老作手。最后署名,除裘平治外,又捏造几个假名假姓,随列后面。这便叫作民意。
裘得了呈文,忙跑至邮政局中,费了双挂号的信资,寄达北京。自此日夕探望,眼巴巴的盼着好音,就是夜间做梦,俨然接到总统府征车,来请他作顾问员。挖苦得妙。
一日早晨,尚在半榻间沈沈睡着,忽有一人叫着道:"裘君!裘先生!不好了,袁总统要来拿你了。"裘平治被他唤醒,才答道:"袁总统来请我么?"还是未醒。那人道:"放屁!是要拿你,哪个来请你?"裘平治道:"我不犯什么罪,如何要来拿我?敢是你听错不成?"那人道:"你有无呈文到京?"裘平治道:"有的。"那人便从袋中取出新闻纸,掷向床上道:"你瞧!"裘乃披衣起床,擦着两眼,看那新闻纸,颠倒翻阅,一时尚寻不着,经来人检出指示,乃随瞧随读道:
共和为最良之政体,治平之极轨,中国共和学说,酝酿于数千年前,只以压伏于专制之威,未能显著。近数十年来,志士奔呼,灌输全国,故义师一举,遂收响应之功,洵为历史上之光荣,环球所敬叹。本大总统受国民付托之重,就职宣誓。深愿竭其能力,发扬共和之精神,涤dàng专制之瑕秽,永不使帝制再见于中国,皇天后土,实闻此言。仿佛是猪八戒罚咒。乃竟有湖北商民裘平治等,呈称:"总统尊严,不若君主,长官命令,等于弁髦,国会成立在即,正式选举,关系匪轻,万一不慎,全国糜烂,共和幸福,不如亡国奴隶,曷若暂改帝国立宪,缓图共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