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寻说起,更不要提授权协议书之类。她只是不想任寻备受打击之下真的放弃写作,她想给他找一股继续写下去的强大动力。
“这个作者我记得,用那么特别的方式拒绝我的出版邀请,他是唯一一个,我也很开眼界。”顾文徵又毫不掩饰地勾起唇角。
“顾先生一定不会记仇对吧?”方从心有些尴尬的赔笑。这大概可以说成是任寻当年光辉历史带来的后遗症。
“当然不,”顾文徵笑说,“我从来不会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错过一本值得做的书,同样,也不会为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做一本不值得做的书。”他看起来正是三十四五的年纪,脸庞瘦削,轮廓硬朗,目光锋利,即便是笑时也仿佛不经意地微拧着眉头,那些眼底闪动的光华总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什么,但那又确实是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
这外交色彩的笑容!方从心这么想。她看见顾文徵站起身向她伸手,听见他模式化地打官腔:“感谢你的推荐,和你交谈很愉快。这篇小说我会跟进,一旦有决定就会通知你,审稿期也有至少一周呢,对吧。”
方从心也站起身来与他握手言别。她看着顾文徵离开,抬眼看了看店里的时钟。这一次的交谈其实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看看时间,她还可以悠闲地再喝一杯咖啡,然后再晃回办公室去打个盹。但她却仿佛打了一场硬仗一样累,她觉得她终于有一点开始了解一个揣着作品找出版的作者的心情,这不但需要优秀的文字质量来博取成功,更需要优秀的心理素质以面对打击。
她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决定摸一把鱼放松一下她疲惫的神经,爬上网去,看见任寻的头像是灰的。她想要留言,敲了一段又尽数删去了,看着办公桌上的仙人球发了好一阵呆,终于还是关掉了那个小窗口。
然而,晚上回到家时,她发现《列国任行》更新了,内容不多,只有小半章,三千多字而已,接着她看见他在[作者有话说]里写下的一段话: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唯其哀痛而清醒,唯其幸福而无法割舍。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胀,仿佛在那一瞬间有许多柔软又火热的东西从心深处涌了出来,连喉头都在发烫。
她是白担心了一场,但却没有走眼,她愈发如此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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