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名叫任寻的大男孩儿,究竟是怎样成为了她的房客,方从心一直坚称自己被这只腹黑大尾巴狼忽悠了。但不可否认,当她看见他执著又可怜的模样时,一下便想起自己当年初出校门的艰辛,于是,心里一软。
至于任寻本人,则在某年某月某日机缘巧合之下终于一吐实情,正是方从心那一句“我家房子,我住一间,猫住一间”让他立刻确定了两件事:其一,这个女人家有空房;其二,这个女人心地善良。于是,走投无路到分外想炸掉西直门立交桥的他,在瞬间作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大决定——死皮赖脸也要赖进这家的门!
事实上,在任寻入住的第一周,方从心就觉察了这小子腹黑大尾巴狼的本质:乖巧斯文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熟门熟路之后就开始舒活筋骨了。他非常精明地在第一时间洞穿了这个家的本质——作威作福称王称霸的绝对不是方从心,而是那只叫做糯米的黄白斑雄性土猫!
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下血本儿把糯米给笼络住了。
起先方从心还以为是他对猫儿有爱心,还正跟那儿美滋滋,等她终于发现,糯米这变节比翻书还快的千家猫经常对任先生露出非常亲昵的咧嘴一笑,在他跟前脚后蹭来扭去,但凡她要靠近时还会非常不满地吭哧呼噜,俨然要把第三者驱逐出境时,她忽然惊悟到一个事实:如果不想被悍猫夜袭,她得好好待咱们任先生才是
而任寻先生本尊,则非常优雅地向她展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头两天甜甜笑着喊“姐姐”,再两天笑甜甜地喊“方姐”,再两天扭捏一下喊“从心姐”,直到第七天终于两眼一翻,直呼:“方从心!”
好吧,方从心也必须承认,其实是她在得知这小子原来已经二十有三了之后,对“姐姐”这个称呼产生了强烈到足以令她夜半磨牙的排斥感,故此再三强烈要求他不许喊自己姐。虽然确实是小了三岁,但也才不过小三岁而已啊,喊得她好像有多老一样!这小子没事儿干吗长得这么“年轻”,她本来还以为他才十九c二十呢。
除此之外,任寻带来的“惊喜”真可谓已到了令方从心目瞪口呆的地步。比如他在屋里撑起的登山帐篷和睡袋,比如他那完全黑白颠倒的美国生物钟。
方从心常忍不住想,这孩子到底靠什么填满米粮袋呢?总之,她也没见他工作,甚至不怎么见他出房门,他们每天打照面的机会只有一次——她下班回家,任寻刚睡起来去洗漱
现在的年轻人都过得什么生活啊。每每此时,方从心总是非常想阿布状摊开双手把眼睛嘴巴都变成一字形。没准正是因为活动时间高度一致,糯米小帅哥才如此神速地便见异思迁了呢。哎这俩难道还能人兽断背嘛
不过方从心其实也不怎么在意。虽然作息时间颠倒点,行为偶尔怪异点,肚子黑点,尾巴大点,但任寻至少相当爱收捡,他绝对不会在浴室乱丢脏衣服脏毛巾,不会把胡渣粘在洗脸池边缘,也不会把厨房弄得一团糟,自从有了任寻方从心就再没干过清垃圾倒垃圾的活,自然也理所应当的从每天铲猫砂的无期劳改中解放了出来。有时候方从心甚至会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垃圾和猫便便收拾好扔出去的呢?难道这孩子夜游吗?但不管怎么说,任寻其实没给她添什么麻烦,反而给她省了不少心。而且任寻并不用她做饭。
有个自管伙食自带房租的帅哥做免费劳力有什么不好吗?
答案当然是绝对的——没有!
但这些都不是任寻给她带来的第一感受。
其实,早在方从心得知这个大男孩儿名叫任寻的第一刻,她十分惊异地“啊”出声来,以至于任先生一脸狐疑地盯住她足有一分钟之久,而后用一种颇戏文腔的语气,动机不明地眯起眼问道:“敢问在下的名姓有何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