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
天气仍然有点薄冷,却掩不住节日的浓烈热情。南国广州城,更是张灯结彩,悬缎披红,行走在街头的人们踏着节日欢快的步伐,手里提着花灯或者小吃的小孩,前蹦后跳地表达着内心的喜悦。
曾世泽与孙静香手挽着手,漫步在刚刚褪去夜晚霓虹盛妆的珠江大堤上,享受着寒假最后的闲适。
过了元宵,曾世泽便得回校继续他的毕业论文实验,做好答辩的准备,而孙静香,则得返回实习单位,继续她的见习工作。总之,会有一段思念却不得相见的日子,这一对青梅竹马感情甚好,己然得到双方父母认可的小情侣,自然对这最后的相聚倍加的珍惜。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曾世泽万万没有料到,这原本平静幸福的一天,却成了他这一生最为重要的转折,而给他的伤痛,却又是那般刻骨铭心。
没到正午,天气就突然转凉,天空中凝聚的铅云,低低地压迫着人的情绪,山雨欲来的氛围,如一阵风扫走了街头原本熙攘的人群。
曾世泽护着孙静香,向天桥底下走去,那里雨来了可以暂避,或者叫车或转地铁,都比较方便。刚过转角,曾世泽却猛地大喝一声“住手”,人便如出闸猛虎般直扑不远处的桥蹲,那里正上演一出惨无人道的人间悲剧: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正围着一个已经弓成虾状的妇人踢打,嘴里骂骂咧咧地,生拉硬揣妇人手里的包;妇人却拼命地护着,死死地将包抱在怀里,完全不顾落在身上头上的腿脚。
一群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包殴打事主的社会残渣!据说还有为抢包而下狠手拍黑砖的!
对于这样的人,曾世泽自然不会客气,一个漂亮的三连踢,顺着冲势,接连踹翻三个下脚最狠的混蛋,又一个小鞭腿,扫中反应最快并且做出攻击反应的小平头。一不做二不休,左右开弓,把剩下两个正愣怔着的呆瓜也放倒在地,夺回妇人的包,历喝一声“滚”,那六人见势不妙便转身仓促而逃。
曾世泽这才有暇细看躺在地上的妇人,桥下光线晕暗,刚才又忙于应付那些个抢包贼,没能看清。这一看之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妇人也就三十出头,面容姣好。虽然头发已经散乱,嘴角鼻端隐有血迹,仍能看出是来自生活条件不错的家庭,身上的衣裳及手里的包,不算奢侈也属知名。
曾世泽将包递还给妇人,正欲将她扶起的时候,身后一声尖叫顿时教他亡魂尽冒——那是孙静香的惊呼声!瞬间回头,却见孙静香已经趴在转角那天桥投下的阴影与外界光明交接处,头发披洒下来,衣服上溅上了不少血滴,脑袋下方一滩血迹正迅速地扩大,攻击她的人正疾步飞逃,只留给曾世泽一个模糊的背影。
曾世泽只觉得胸口一堵,一口气险些顺不过来,赶到孙静香身边,却已是百呼不应,生机正迅速地流失。
闻迅赶到医院的曾孙两家家人,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候着,可手术室的门始终紧闭着,指示灯也没有任何改变指示的意思。
手术室边上的一个房间里,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刘正声正向曾世泽了解事发时的情况,现场早已派人堪查,周边监控天眼资料也已安排人手分析,更有几路人马沿路摸排可疑人员。
“三少,请你详细描述事发时的所有过程,尤其是你觉得不可思议的或者怪异的地方。”刘正声是曾世泽的远房表舅,三十出头,精明干炼,雷厉风行,刚入行的时候不得志,后来与曾家拉上关联之后,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下届人事改变,有望提上副局,仕途前景尤为鼓舞人心。
而他口称“三少”,却也有一番原由。这曾是东湖坪的曾,乃是几世传承的大族,家族企业扬帆运输集团把持着华夏西南地区的远洋运输业务。曾世泽的爷爷曾传铭一代单传,曾世泽的父亲曾华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