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秋晚脸上的焦灼也做不得假。
“可是……”绿萝咬着唇,她还是不想自家姑娘冒险。
“好了绿萝,阿谨到底还要叫我一声姐姐,我知道他有难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了心里这关,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有人发现,阿谨每日来不也没被人发现么,我好歹是他师父还要更厉害一点。”她说着,随手把散开的发丝拢成一束,悄然顺着矮墙爬出去,按着记忆中明辉院的位置赶去。
“苏承徽。”明辉院门口,清儿正焦急地翘首盼望,见到她的身影,小小的丫头忍不住又流出眼泪,迎上前:“您可来了,大公子他……”
大门推开,司徒谨的样子暴露在他面前。
他瘫坐在地上,发髻散乱,衣服上脸上都是血污,猩红未退的眼底还残留着一缕杀气,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一直伺候他的清儿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阿谨。”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像是被惊吓到般,他脸上的杀气如流水般褪去,看着只披了一件曲裾长袍缓缓进来的她,整个人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清儿,你去烧水 准备沐浴用的东西。”她对着身边的清儿吩咐,见她点头去了,这才蹲下身,直直地看着已经吓傻了的司徒谨。
“人是你杀的?”她看了眼被砸的血ròu模糊的尸体,冷静地问。
“是。”他张了张嘴,艰难地道,昏暗的天色中,他黑沉沉的眸里抑制不住的凄惶之色。
“亲自动的手?”看着眼前血ròu横飞的场面,她清丽绝lún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却足以把他打入地狱。
“是。”他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一颗心在没有尽头的深渊里下沉,一直下沉。
她已经厌弃了他吧。
也是,这样残暴血腥的他,尤其是在杀人时闻到血腥气弥漫时候还会兴奋地颤栗,他自己都厌恶。
只是,她曾经对他那么温柔,温柔地教他写字,温柔地叫他阿谨,温柔地给他缝衣服,关心他冷不冷,这些都是假的么?
他只是她寂寞生活里的消遣玩具么,一旦发现不是想象中的乖巧样子,立马就冷脸对待,漠然丢开。
他低垂着头,周围的寒风也吹向孤立无援的他,浑身冷的轻轻颤抖,被隐在yīn暗中的眼眸黑暗丛生,曾经对她有多喜欢,在这一刻全都转化为恨,恨她为什么要对他伸出了手又毫不犹豫把他推向深渊。
“那你知道错了么?”她继续问道,看着眼前孩子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身子,终究是心软了,当初她第一次杀人时候吓得手足无措,而阿谨现在,才九岁,还是个孩子。
“我错了,姐姐,我不该杀了他,不该这么残忍,可他把你给我做的衣服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道歉,也如自己的心,低到了尘埃里,就算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如果,她喜欢干净天真的阿谨,那么他愿意在她面前做她喜欢的模样,只要她还要他。
“傻孩子。”她低低叹息,下一刻,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姐姐,我…身上很脏。”这个怀抱太温暖,暖的他的眼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要使劲忍耐,才能克制它滑出来,他也一动也不敢动,怕轻轻一动,眼前的怀抱就会如冰雪消融,成为他的错觉,于是,只能瞪大眼,看着她白色的衣袍染上污秽的颜色。
“阿谨,你没明白你错在哪里。”她顺着他的脊椎抚摸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暖的手指带着魔力般,奇迹般的缓和了他的颤抖,:“这个刁奴以下犯上,是该罚,但你是太子府金尊玉贵的嫡长公子,你亲自动手惩罚一个奴仆,就落了下乘。”
“更何况,你太看轻你自己,把自己置身险地,若是那奴仆暴起伤人,打伤了你,就更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