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而仙,而是莫名暴躁起来,眼神暴肩,枯瘦手掌用力搓揉着伊冰水的发丝,喝道:“世间哪有道理可讲?”
“我是大祭者,可命万仙,我这一生何其风光骄傲,翻手覆手间便有风雨大作,我欲成佛便成佛,我欲成魔便成魔,哪有道理可讲?”
伊冰水忽然说道:“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吃人。”
西天王回复沉默,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慈悲的气息重新回到身上,若有所思缓声说道:“不错,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道理的高度不一样。在我看来你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式,便是自身对世界认识方法的集合,当年一夜苦斗,我便一直在苦苦寻求认识世界的本原,最终改变自己存在于世间的方式,最终想要奢望改变这个世界,寻找到那个已经不可能回来的世界。”
西天王苍老枯瘦的脸颊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咧开的嘴唇里没有牙齿,于是看着更像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给人一种先天纯洁的感觉,便是嘲笑也那般天真。
“我只是追求力量,寻找改变世界的方法,并不在乎仙妖之分,也不在乎谁胜谁败,我之所以愿意来弥陀教宗,是因为我想看看那卷失落的圣书。”
西天王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浓郁的嘲讽和厌恶神色,就像是市井间看着别家卖醋要兑两碗水的复人,充斥着理所当然的骄傲和不屑。
“最终我往西而去,前往那个遥远的不可知之地,在那座白马寺中,终于听到了首座讲经”看到了那些清曼的佛光,听到了光辉间那些振聋发聩的佛言,然而过了数年,我终于发现白马寺里的大和尚们也只是一些浊物,所谓佛言一味故弄玄虚,和长安街上的算命先生无甚分别,更令人厌憎的是佛宗苦修己身”面对命轮转移只会卑微等待,似这般如何能够抵达彼岸?”
西天王白眉飘起然而后落下,眼眸里尽是不满之色。
西天王追忆往事,愤怒地喊了起来:“唯一的希望又破灭了,我该怎么做?终于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我要让这个世界毁灭,什么弥陀教c佛教c道教全部都毁灭,让天地间重归宁静,然而从焦土中生出新的芽,如此方能成事!”
伊冰水看着近乎看狂的西天王,忽然问道:“你究竟想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模样?还是说你只是看不惯这个世界,就想它毁灭?”
西天王渐渐敛了怒容,重新回复平静,说道:“你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都还没有看到,又哪里有资格和我讨论对世界的改造?”
伊冰水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既然行遍天下追寻改变世界的方法,为什么始终没有去书院?我想当年的道教应该不会比你曾经学习的这些地方差劲才是。”
西天王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先前的那连着质问,已经把他积累数十年的怨恨之意稍微抒解了些,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缓缓低头,把枯干的双唇温柔移向掌心下的少女。
伊冰水冷冷看着西天王,肌肤上却抑止不住生出些畏惧的小突起,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谁都无法完全驱除心中的恐惧。
幽寂无声的昏暗天地里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吸气声。
虬髯客抽出背后的朴刀,双膝骤然一弹,就像只潜伏在长草中一夜终于抓到猎物弱点的猛虎,猛然向骨山里的西天王扑去。
身在半空,一道寒冷刀光像暴雨般喷洒过去。
西天王余光里看到那抹刀光时,虬髯客手中的朴刀距离他的脖颈只有半尺的距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无法再阻止死亡的到来。
然而余光依然是目光。
西天王看到了那抹刀光,心意便动。
除了天尊的神圣光辉,世间没有比心意更迅速的事物。
一股并不强大却境界醇和到了极致的精神力量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