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艾蕾希娅轻手轻脚地推开老旧的木门,溜进屋内。随着木门重新合上,外面呼啸的寒风顿时被隔绝在身后,只剩下隐约从门缝里传来的“呜呜”风鸣声。
“呼,真是见鬼的天气,”少女搓了搓冻僵的手掌。短短几天温度骤降了近十度,如果这世界有天气预报的话,她肯定会听到不少诸如寒流来袭,冷空气云团扩散之类的唠叨,外加美女播报员面带微笑地提醒人们出门注意添衣,以防感冒但现在迎接她的只有黑洞洞的旅馆大厅。
此时已是深夜,大多数人都陷入梦乡——在凛冬,人们总是睡得很早,这不禁让她想起了那个农村没通电,夜晚缺乏娱乐活动的笑话。在这儿,一家人是不是也会生许多小孩呢?她偷笑了阵,摸黑穿过大厅。她的房间在三楼,而楼梯口在大厅尽头。
“外面很冷吧?”
“哎?”少女被冷不丁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偏过头,发现大厅边用来做酒肆的屋子里竟还透露出微弱的火光。艾蕾希娅好奇地走过去,拉开门帘,看到旅店老板正坐在吧台前写着什么。昏暗的烛光下,他的白发仿佛染上了一层金黄,削瘦的身影随着摇曳的光火微微晃动,在地板上拖得老长。
“你还没睡?”少女有些意外地问。
“我得把这些尽快算出来,毕竟冬天很快就要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鹅毛笔,脸上的皱纹随着笑容聚成一团,“过来喝一杯吧。”
艾蕾希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家店的老板总喜欢温上几壶麦酒,免费供给在店里留宿的旅客。艾蕾希娅前天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便被热情的老板拖去喝了一杯,只是那微酸的酒水并不讨她喜欢。但现在,她却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嗯,好。”
或许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她想,偶尔也想被光照到。
走到吧台边坐下,老板递上一杯新倒的麦酒,“来,喝了它就没那么冷了。酒可是好东西,对北地的人来说,冬天可以没有面包,但不能没有酒。”
少女接过酒杯,握在手中。酒的温度透过不均匀的杯壁传递到手心里,微微发烫。浑浊的酒面冒起浅白的雾气,在昏黄的烛光下盘旋上升,让她产生出一种被酒雾包围的错觉。
她低下头,抿了一口。温酒在舌尖徘徊,留下微酸的味道,随后流过喉头,接着她感到胃里一暖,情不自禁的吐出口气,“哈”
味道依然说不上好,但她发觉自己已不像第一次喝时那么抗拒。这东西就是这样,她忽然想起以前朋友说过的话,明明难喝得不行,却越喝越上瘾。喝醉后头痛欲裂,恨不得下辈子都不再喝酒,但清醒后又会开始怀念那种感觉,于是期待下一次喝醉。所以沉迷于酒精的人都是有自虐倾向的人。
扯淡,当时她这么回答。而对方却笑了笑,说,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懂得那么快。她第一次喝醉时,便是学姐自杀的那天——从那一天起,她便无法再对自己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我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怎么了,想念情人了?”店主人注意到发呆的少女,靠过来问。
艾蕾希娅苦笑了下,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涩而温暖的味道犹如被封存了很久的回忆,让人觉得莫名的熟悉。
“不用害羞,”店主哈哈大笑道,“这么晚才回,不是见情人,难道还会有别的?呵呵,我可是过来人,小姑娘你骗不了我的。”
艾蕾希娅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皱眉道,“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似地,要真是过来人,你也不必此时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里算账了吧。”
话刚出口,艾蕾希娅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