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豪华的现代别墅却在水晶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会场响起舒缓悦耳的音乐,名媛绅士们端着红酒杯,露出得体的微笑在其中流连。
红酒香槟和高雅的礼服支撑着名流们的主场,客人相谈甚欢,似乎对此次的宴会非常满意。
与门内的热闹截然不同的是外面浓墨般的夜色,以及把人吹得头皮发凉的西北风。
顾欢就躲在落地玻璃窗墙外避风的一角,身后白亮的灯光从轻薄的白色纱帘中透过来,被过滤得更加柔和。他的影子被打在大理石台阶上,院子里四季常青的棕榈被吹得娑娑作响。
“你以为里面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吗?嗯,‘哥哥’?”
“爸爸妈妈好心把你从孤儿院带出来,你还要贪心?里面哪个人你能攀附得起,嗤”
被弟弟嘲笑的时候,顾欢很想辩解,是爸爸让我出席的。但他最终选择沉默,这里是顾俊喆的家,而他只是爸爸妈妈从孤儿院带来的小孩,血缘早就决定了他们悬殊的地位。
顾欢四岁的时候被顾康年收养,刚来到这个家时,只有爸爸妈妈和姐姐顾锦绣。小小的顾欢既胆小又害羞,想吃个苹果都不敢自己要。在孤儿院的时候是几个小朋友一起睡,虽然新家里的房间又漂亮又大,可是晚上他一个人却害怕得睡不着。
新妈妈知道后,就把小顾欢抱回房间一起睡啦,新爸爸也会给他讲睡前故事,小姐姐最好,会跟顾欢一起玩c跟他分享好吃的和玩具,那是顾欢最幸福的时光,而现在他的脑海里只剩零星的记忆。
因为这一切在顾俊喆出生后就全变了,有了自己亲生的男孩,原本慈爱的爸爸妈妈开始觉得他是多余的,他们把所有精力投放在新生儿身上,奉出自己最好的东西给那个叫“弟弟”的小孩,包括顾欢海洋色的房间六岁顾欢成了家里最多余的人。
但他从不怨恨,顾欢不会怨天尤人,他一点也不贪心,知道自己能吃饱穿暖能上学,没有继续留在孤儿院就已经感到很幸运了。
所以他不争不抢,对顾俊喆的挑刺次次忍让,而且已经读大学了却还像面团子一样好揉捏,一被陌生人搭讪就脸红,偏偏他还漂亮到总有人趋之若鹜。
但一个人的心哪能刀枪不入,又不是铜墙铁壁。顾欢再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也不可抑制的感到难受。被陌生人针对都会感到委屈,何况是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冷风灌到脖子里,顾欢缩了下肩膀,仰起头望向黯淡的夜空:“快下雪吧”
他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顾欢看了过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停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他看起来气度不凡,浓眉斜飞,眼睛不怒自威,叫人不敢与之对视。顾欢仅是撞进他眼中一秒,便有些心怯地移开了视线。
不等他开口,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如同大提琴奏曲般优雅:“介意我在这里吗?”
这个男人气场好强大,是爸爸邀请的客人吧!顾欢摇摇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礼貌了,赶紧开口:“不,不介意请您随意!”
说着,他往旁边挪了几步,给男人腾出一块地方。
容商砚没料到屋外会有人,今天顾家的宴会他没有丝毫兴趣,本来也不会参加。只是最近被一个女人追得紧了,为了避开那个女人不得不随便找了个应酬的借口。顾家的宴会自然也是千篇一律的节目和那些同处一个窄小圈子里的人,这让容商砚打不起精神。
端着酒杯和人寒暄一圈,容商砚就从灯光晃得他眼花的大厅出来。外面的黑暗让他眼睛的不适即刻舒缓,容商砚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想到旁边避风的墙后抽根烟。于是就和靠在那儿的顾欢对上了视线,一时愣了愣。
容商砚应该走开的,他现在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更何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