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寺在城外南溪山上,所谓深山藏古寺,倒也算是一处幽静之地。
原本南山寺只是藏在深山里的一个小寺庙,加起来不过七八个老和尚,平日香火也靠着进山的樵夫之类的供奉,和尚们开了苗圃种一些瓜菜之类补贴,靠着外出化缘也不过维持温饱而已。
偶然一日,寺庙的方丈在化缘途中好心收留了一个云游僧人,后来才知晓这个饿得半死被捡回来的僧人,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妙虚和尚,老方丈直接把袈裟往妙虚和尚身上一披,之后就拍拍屁股心满意足得圆寂了。
救命之恩压身,妙虚和尚只能老老实实做了方丈,要知道妙虚和尚一向是行踪飘忽不定的,即便是皇上为了让他卜一卦,也要亲自寻找上门拜访,如今知晓他居然留在了南山寺做方丈,一时之间知晓的人自然是趋之若鹜。
于是妙虚和尚放出话来,要让他卜卦,除非下棋赢他,可要知道这货的棋艺比起卜卦来说更胜几分,多数人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那些棋艺不好的,干脆也就放弃了,所以南山寺也就走上了高冷路线。
等诩依白到了山门,一下马车,就看到一个长得圆敦敦的老和尚扛着一把锄头站在门口,老和尚慈眉善目白白胖胖,一身黄色的袈裟上面还粘着土,挺着一个像是身怀六甲的大肚子,手上拎着一串红薯疙瘩,脚上一双草鞋露出一个大拇指,看起来根本没有半分得道高僧的范儿。
而妙虚和尚一看到诩依白,丝毫没有生疏客套,如见了老友一般太子和蔼,笑着抖了抖手上拎着的红薯大声道:“小友来的正巧,晚上老衲下厨做红薯饼,你要几个?”
“红薯饼就算了,将你埋在灶膛下面的叫化鸡给我切半只。”诩依白一脸嫌弃走过去,将手里拎着的葫芦丢给他:“你要的醉梦,我在老阁主的私藏里找了好久才找到。话说,你将卜卦浪费在寻酒上,若是让人知道了真真是要笑死的。”
妙虚和尚笑着接过葫芦,打开喝了一口笑道:“阿弥陀佛,所谓天道轮回,天机本不该让凡人知晓,给你们这些凡人卜卦,老衲这辈子注定不得善终的,总得善待自己一些才是。”
“呵呵,你别拿这些话来狂我,你修的是逆天道,入阿鼻便如成真佛,才是真真成全了你。只可惜这世人愚钝,大都一叶障目,修佛只知修规,如缘木求鱼,最终得不了大道。”
“哈哈,妙哉!妙哉!你这般悟性,真该拜入我佛门!”妙虚和尚闻言一拍大腿,对着诩依白大笑道:“若不是老衲在你身上窥见真龙之气,只怕已经将你捆了直接剃度了!”
周围仆人全是诩依白心腹,此刻都低下头装作没听见,心里却都是一紧。想想以妙虚和尚擅长卜卦的名声,若这话从妙虚和尚嘴里出来,传了出去,只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听着妙虚和尚各种想要蛊惑自己当和尚,诩依白黑着脸无语得跟着进了寺庙,突然有些明白当初为什么妙虚和尚会差点饿死被老方丈捡回来了,就这货疯疯癫癫的行事风格,更像是疯子而不是和尚啊!
夜色渐浓,南山寺灯火微微,静静隐在深山之中。
禅室内,烛火恍惚,两个蒲团,一方棋盘,无人有睡意。
诩依白盘坐在蒲团上,看着妙虚和尚手持白子犹犹豫豫,将手里的黑子丢入一旁的棋罐之中:“你输了。”
“阿弥陀佛,观今日棋局,你身上戾气消散不少,看来当初那一卦,你已经寻到破局之人了。”
“人我的确找到了,只是。”诩依白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一卦的批语,面色烦恼道:“当初你为我卜的那一卦,前半卦已然灵验,可那后半卦可有破解之法?”
妙虚和尚抬头,看着诩依白合掌叹道:“你既寻她,便已入命轮,老衲可窥命格,却不可窥尘缘,解铃系铃,缘起缘灭,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