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几千偏师拖在水动弹不得”
他不知不觉侃侃而谈,至此才发现自己有些多言,心中一惊,连忙刹住了口,并偷偷瞧了一眼身边的陆鸿,见他似有所悟的样子,才确信是诚心请教,稍稍放下心来。不过这一路上他也再没多说甚么,一直到转过最后一片河滩,一座横跨水两岸的庞然大寨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寨子依托于三旅原先的三座品字形营寨,刚刚筑起了一座雏形。由于大寨选址在这一片地势最高之所,木栅以下又人为垒了一圈土垅,因此从陆鸿和韩清所在之处看过去,根本无法清楚地观察到寨中景象,只能透过木栅的间隙模糊地分辨出栅墙后来来去去的人影,和寨中高高竖起的一杆“周”字大旗。
韩清在离寨二里地外便下令停止前进,细细看了一遍,连连点头:“只看这大寨布置,便知这位花副指挥是个知兵之才。”说着命人缓缓前去通报。
对面三旅的驻军显然也发现了这一支骑军,寨门一开,从中驰出一骑,穿过品字形当中一个小寨,在半路上与通报的突骑军相遇。那两人都止住马,说了几句话,又交换了凭信,后军那骑兵才带着这边的通报兵策马进了大寨。
不一会大寨辕门大开,从中呼啦啦鱼贯而出数百府兵,当先一名军官身披浅绯色戎常袍,骑了一匹灰鬃骏马,当先驰了近来,正是大周左路军青州行营后军检校副指挥花源。
韩清也约束部众,缓缓迎上前去。
花源在三十步外便滚鞍下马,一路小跑着来到韩清马下,纳头便拜。
韩清吃了一惊,连忙下马扶起,讶道:“何故如此大礼?”
谁知花源仰起头来,竟然涕泪纵横,又再拜道:“将军切莫阻拦,我花家永感大将军之德!”说着连拜了两拜。
韩清此时已略知端的,任他拜完三拜,再伸手扶了起来,细细审视一番,只见这花源三十岁上下,眉宇之间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触动了他心底某一处深藏的记忆。他心中一片了然:“你是花判家的小子罢?”
花源伸袖子连鼻涕带眼泪胡乱抹了一把,连连点头:“叔叔猜的不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好教叔叔知道:当年若不是叔叔高义,家父连个全尸也找不回来”
韩清又记起了载道四十一年至丰庆元年在安西的岁月,除过连天的戈壁c起伏的沙丘c孤独的土城,还有那些一连数年同吃同住的汉军战友,大家在一起同吐蕃人针锋相对干了五年。
直到载道四十四年文帝薨殁,吐蕃人趁着国君新丧c丰庆帝初登大宝之际突然组织了一次丧心病狂的猛攻,当年同他一起驻守安西边境的花判将军出兵抗敌,乱军之中惨烈殉国,是他带着突骑军一路冲杀,将花判抢了回来。
可是花将军被人一刀劈在了脸上,几乎削掉了半个脑袋,救回来之前便已经断气了。
那段岁月虽然艰苦,却是最意气c最痛快的时光,老邓头c他c花判三个情逾手足的同袍兄弟,在安西早已打下了亲比手足的烙印,如今花判英年早逝,他和老邓头各奔南北
他这次千里迢迢从草原上赶来,矛不离手人不离鞍,半个月辗转两千里,马蹄下青草变成沙漠,沙漠变成沃土,带着几千族人翻山过河历经辛苦,不就是为了驰援徐州,去救老邓头?
韩清眼眶里也转着泪水,强行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花源的肩膀,怃然说道:“我和你父亲是生死弟兄,论关系我是你叔父,一切都是分所应当。再说咱们同袍上阵的,不是你拿命救我,就是我挺身护你,战场上都是本能,谈不上甚么高义。”
花源抽抽噎噎好一会,才止住泪水,抱歉地笑了笑,伸手一引:“请叔叔进寨休息,这大寨新立,诸多简慢,还望见谅。”
韩清点了点头,有指着身后的陆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