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城动手的时机。
她已经在御膳房检查过,膳食没有毒素,也没有相克的食物。御膳房送来的宵夜也有小太监试吃过,并无特别之处。
想来迷踪城高手如林,不一定会用下毒的方式谋害皇帝。
燕宁扫了眼四周高度警惕的侍卫,料想此刻应当无事,便闭上眼假寐片刻。
忽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什么人在子时出来走动?燕宁睁开眼,只见一行人从北宫缓缓而来,为首的女子一袭赤金垂髫杂裾,头戴点翠凤凰步摇,竟是皇后。
皇后似乎已走得精疲力竭,却仍没有摆驾回宫的意思。她千金之躯,偏要在深夜北风刺骨时前来,可见她的目的该有多么重要。
燕宁打起精神,恭顺道:“小的参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李贵,陛下可还在忙政事?”皇后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气息也不太足,似是近日操劳过度。
燕宁道:“陛下已经就寝。”
皇后道:“太子不慎感染风寒,本宫想请陛下前去看看他。”
燕宁道:“娘娘,陛下吩咐过,无论何人都不可打扰。”
皇后急切道:“本宫也不可?”
燕宁为难道:“不可。”
这是皇帝的金口玉言,谁也不能改变,即使贵为皇后也丝毫没有特权。
不,应当说,正是因为她是皇后,是大司马刘骥的女儿,她才没有特权。
大司马和乌游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皇帝越看中正阳教,就越厌弃皇后,越厌弃太子。
皇后的身体晃了晃,几乎支撑不住。
燕宁同情地看着她,大司马府上嫡出的小姐,端庄而高雅的美人,风姿绰约的皇后,此刻脸上抹了厚厚一层铅粉,却遮不住眼下两团难消的乌青。
女人的美貌和帝王的宠爱一样,静悄悄地就凋谢了,再也回不来。
宫门无声地被推开一道缝隙,冯双喜蹑手蹑脚从门内走出,一行礼,道:“娘娘,皇上是不会出来了,您请回吧。”
皇后颤抖道:“我是从阊阖门抬进来的正宫皇后,太子是正宫嫡子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肯见一面吗?陛下宠爱崇德夫人和四皇子,心中已没有本宫和太子容身之处了吗?”
冯双喜大惊失色,压低声音道:“娘娘莫要在此喧哗,被皇上听见您说的话,恐怕对您的声名有损啊。”
皇后抓紧丝帕,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喘气,忽然头晕目眩地倒在大宫女的身上。
冯双喜惊骇道:“娘娘!快宣太医,快”
皇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本宫没有大碍。”
冯双喜擦了擦冷汗,道:“娘娘莫要生气,等明日老奴禀告皇上后,清晨或晌午”
皇后苦笑道:“公公有心了。”她半睁着眼,微弱地吐出两个字:“回宫。”
皇后又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地走了回去,她每走一步,就似乎更凄惨一分。
燕宁忽然觉得,自己比皇后快乐,快乐很多很多倍。
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可怜女子,已经渐渐被夜色吞没,就像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冯双喜深沉的叹了口气,道:“李贵。”
燕宁竖耳听令。
冯双喜道:“你去替皇上观察太子的情况,待明日再禀报。”
燕宁道:“诺。”
就算冯双喜不说,她也想要去的。因为她希望太子真的只是感染风寒!
冯双喜目送“李贵”离开,摇头叹气,愁眉不展地回到了殿内。
可同时目送“李贵”离开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身着夜行衣的年轻男人蹲在屋檐上。满月高悬,他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