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一向沉稳持重的山薇终于急变了脸色。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也太过了!
好不容易等她喘得近乎断了气,人也追上了——却已经到了崔皎的湘水阁门口。阁子外清清静静的没人,宝琢敲了敲门。
里面门一拉,崔美人那张精心打扮过的脸立刻露了出来,她喜笑颜开,娇甜喊了一声儿:“陛下”
“哼。”宝琢拿出拿唐刀的架势,双手握住枝条,一上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下去!
“陛什么下,叫你天天想男人!叫你天天想男人!叫你天天不做好事!叫你作恶叫你作恶叫你作恶——”
那一下气势十足,之后就是没章法地横劈侧砍,连捅带刺!
崔美人连连发出惊叫,双手挥舞着大袖去挡脸,惊恐地喊:“乌石兰宝琢你疯了!你敢打我,你怎么敢打我,你这个外邦蛮夷,啊——你们快拉住她,好疼——”
这时候宝琢的头脑竟很清醒,一边打一边告诉她:“我们同为正四品美人,我打你怎么了,我以下犯上了?我欺老欺幼了?崔皎我告诉你,我还就打你了!”
“小树不修还不直溜了!不打你你还以为做坏事没报应呢,惯得你!”
她嗓音嘶哑,打起人来雷厉风行,如鬼魅一般。
“陛下——陛下救我——”崔皎捂着脸痛哭。
原先她开门时宫人都以为是皇帝要来,忙着扫榻侯茶去了,哪知道没多会听见自家娘子的惨叫声,等连忙赶出来,已经让宝琢连连得手一顿好打!
几个宫人忙一窝拥上去,不敢对宝琢做什么,只把两个人扯开来就罢了。
崔皎这会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得脸色青白,干脆撒泼,“乌石兰宝琢,你好——你好得很——你们扯什么扯,叫她打!叫她把我打死了!看她怎么和陛下交代!”
宝琢眉宇间透着硬气果敢的神色,丢下句,“不用你操心,我这就去和陛下请罪!”
说着,一把扔了树枝,把墙边看愣了的山薇一同带走了。
在雨后的干阑亭双目朝外,遥看天高水长,湖面泛起一阵波光粼粼。
亭外站着个内侍公公,面白无须,脸蛋身材都胖得富贵,一双耳朵比旁人都大,笑呵呵的样子宛若弥勒佛,不是德碌又能是谁?
他拦住了宝琢不让进,还是那张雷打不动的笑脸,“乌美人您就回去罢,陛下不应,奴婢可不能放你进去,这是掉脑袋的事!”
宝琢也同他笑呵呵的,“那德公公,您倒是替我进去通传一声?”
问都没问,说什么陛下不应,亏不亏心!
“这不能够,不能够。”他连连摇头,反正就是推拒,“您看您嗓子都这样了,还是先回去养养罢。”
宝琢抿了下唇,目光微动似有所抉择。
“好,不让就不让。”
看她走远了,德碌也松口气。放到平时,他去通传一声倒无妨,毕竟陛下没有流露出嫌恶她的意思,但今天嘛,里头的皇帝可不是往日她见的那位皇帝——
谁知他这才刚放松了警惕,那边就听到“噗通”一声,太液池溅出了一朵水花儿!
德碌瞪大眼睛一看,嗬,竟就这么跳下去了!
看这势头还会浮水,游得还不慢
边上的侍卫也都傻眼了,忙不迭过来请示,“公公,您看咱们要跳下去拦吗?”
德碌视线眺向不远处的干阑亭,过会儿,拂尘一摆转过了头。
“罢了,陛下不让管。”
江南鱼米乡里养出来的人自然是浮水好手,钻入湖里的宝琢宛如一条游鱼,顷刻间就游到了亭脚下。
她手一伸,握住了亭子外铺的木板,浮上来猛咳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