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是自得的靠在椅背上,“狼就是狼,永远也不可能变成一只忠犬。”
“是啊,一个能对着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下手的狼自然不能指望她的心是红的热的。”我颇有深意的看了阿诚一眼,“如果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阿诚还能分辨出来吗?”
“这样说给三岁小儿的故事,还需要我来辨忠奸吗?”说完还挑着眉,摇了摇头。
“是吗?”以手托腮,脸上的笑意愈浓,“可惜,做主的是那个女主人,而不是你阿诚。”
“汪处长,”阿诚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样肤浅的一个故事都能被你当做历史典故似的说一遍,你这说书的本事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把刚刚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我竟然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鄙视,“嫌难听,你倒是别听到现在啊!”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等你们因为孤狼而失去明镜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倒是个好提议。”阿诚又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那么,我想,那两百块钱汪处长大概是不需要了”
“别啊,阿诚。”我迅速坐回椅子上,规矩的像个小学生,“我明天就去跟说书先生学习,下次一定说个好听的给你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下次我再提醒你们一句,我跟你姓!
“成交!”
看着阿诚出了门,我才伸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
其实卖项链这种拙劣的借口,我知道根本骗不了阿诚,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汪叔父是断然不能相信的。若被他知道了,只怕是锁也要把我锁在家里。到那时,我再难离开上海半步。
至于明楼,更何况,这段时间我也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有阻碍他报国的事情来。既然他曾经想过要放汪曼春离开,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在意我是否会继续留在76号做事吧?
揉了揉有些发热的眼眶。
大约是因为眼看着要离开了,心里总是觉得酸酸的。
在这里,虽然每天都要担惊受怕,可是每个人都是我所熟悉的。南田洋子,梁仲春,朱徽茵,汪叔父,明诚,我可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至少我了解他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会做什么;虽然汪叔父对汪曼春是也非全然是真心,可是毕竟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哪怕是明楼,在这样的时刻,都会觉得莫名的亲切。
他们,是汪曼春在这个世界仅有的亲人了。
哪怕这两个人对汪曼春都只有利用。
离开这里以后,这些人与我,再无半点联系。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了敌人。我甚至都不知道到了香港以后,我是否可以很好地和当地人交流。
香港迟早要沦陷的,到那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抚了抚盒中的项链,苦笑了一声。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瞧不上自己的。至少汪曼春她是个的个体,不依赖任何人而活。
而我,自从成了汪曼春,我好像就一直在装可怜,博同情。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演下去了。
我受够了这样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演戏的生活。
对着汪芙蕖演,对着梁仲春演,对着明楼还是在演。
这种每分每秒都要把真心掩藏起来的日子,就像是有人日日都有人把银针刺在你的心尖上,让你痛不欲生,却不肯给你个痛快。
汪曼春,我是真的不想再做下去了。
我完全不懂得如何去做一个特务,如何去做情报工作。如今全靠着剧情里的那些内容支撑着,那些枪决的文件也全被我扣了下来,再这样下去,不用等救李成的事情暴露,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