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石之间,众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刘氏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位老爷爷们的不自在的咳了几声,大太太王氏板着一张喜怒难辨的脸,孙辈的媳妇们互相对视一眼,垂眸不言语,独二太太小刘氏抚掌笑道:“年轻小夫妻就是不一样,瞧这恩爱劲儿”
这话说的,难不成年纪大的夫妻就不恩爱了?二老爷崔以良表示巨冤,顿时“咳咳咳”的咳个不停。
刘氏装傻,打趣道:“老二咳个不停,可是感染了风寒?回头怀哥儿媳妇敬完了茶,就叫个太医来,替你好生诊治诊治。”
二老爷崔以良旁的不怕,就怕看大夫吃药,闻言忙告饶道:“好母亲,快饶了我吧”
碍于孙辈重孙辈都在,刘氏点到即止,只笑着斜睨了他一眼,便放过他了。
被二太太二老爷一打岔,钟文谨也就没那般尴尬了,在沉香的搀扶下,跪下给大老爷崔以源大太太王氏磕头敬茶,又将给他们做的鞋子呈上去,两人都给了赏赐。
只是,这赏赐颇有些让人无语。崔以源给的是一套文房四宝,若儿媳妇出身书香门第,倒算得其所在,偏武宁伯府信奉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府里的女孩子斗大的不识一箩筐,自个名字尚且不认得呢,要文房四宝何用?而王氏给的,则是一本《女戒》,外加几句训言:“以后谨言慎行,好生相夫教子,切莫生事。”
公公崔以源向来不着调,空有个永定侯的名头罢了,不过这也不打紧,横竖以后不会接触太多,只是这婆婆长了张刻薄脸,性情看起来也不好相与,她又是个继室,且还是庶女出身,不如大奶奶五奶奶这两个妯娌有底气,往后在她跟前,怕是只能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了。
钟文谨暗自叹了口气,又来到二老爷老太太跟前跪下。
二老爷崔以良两榜出身,官居一品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且是内阁次辅,性子却和善,用茶后,给了对蝶恋花玉佩,对钟文谨道:“得空叫仪姐儿带你在府里逛逛。”
仪姐儿是二房嫡女崔九仪,府中行二。
“老爷说的是,如此你能熟络下府里的人事,也省的她闲得发慌,上蹿下跳的瞎折腾。”小刘氏附和,并顺手抹黑了自个闺女一把,这才接过茶来抿了口,夸赞了一番钟文谨孝敬的鞋子,然后赏了对白玉绞丝镯。
接下来便轮到三老爷崔以安跟三太太马氏,崔以安乃是庶出,老侯爷过世后,本该分出府去单过的,因刘氏是个极在意自个名声的,不肯叫人说她刻薄庶子,便仍叫他们留在府里,他们自然也愿意,衣食住行都是公中的,还有月钱可拿,子女们也能借着侯府的名头说亲,可比出去单过强多了。
因此,他们并不像大房二房那般坐着受礼,钟文谨与崔九怀才刚弯了下腿,就分别被三太太马氏跟三老爷崔以安搀扶了起来,茶水微沾了下唇,便忙忙的给了赏赐,一根赤金嵌红宝的花簪跟一对翡翠镯子。
拜见完长辈,接下来便是平辈,首先是大房的大爷崔九思跟大奶奶宋氏,崔九思与崔九怀有七八分像,只是一个冰块脸,一个见人三分笑,温文有礼斯斯文文的,却是个武官,宋氏出身青州书香世家,姿色只能算中等,但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举一动都颇令人赏心悦目。
三爷崔九信是二房嫡子,会试已落榜三次,因半年前三奶奶秋氏难产一尸两命,现正守制读书中。
四爷崔九荣是三房庶子,生母孟姨娘是三太太马氏的陪嫁丫鬟,因马氏生嫡长女时难产,嫡长女没保住不说,自个也伤了身子,太医断言再无有孕的可能,便将崔九荣记在了自个名下。不想十年后马氏竟奇迹般再次有孕,若生个嫡子出来的话,崔九荣这个记名嫡子便有些尴尬了,不过马氏最后生出的却是三姑娘崔九芳。崔九荣今年十八岁,三任未婚妻都在定亲后染疾下世,克妻之名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