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绵延的淡雾从指尖升起,在他头顶盘旋着散开,消失在青色的光里。
陈岩外公去世后,陈岩外婆就不怎么敢一个人在房间睡。这两天陈母想了下,决定把她们的房间换一换。昨天两个人把衣服杂物都对调好了,换了房间。但是一夜过来,陈岩外婆还是没睡好。
陈母的床是软床,老人习惯了睡自己房里的硬床。换床这事陈母一个人弄不动,就给陈岩打了电话。
刚接通,陈岩压着嗓子说了句“有事么我在开会,不急的话等下再说”陈母就没再说什么,叫她慢慢忙。挂了电话后,她找了孙鹏。
孙鹏是做完午市过来的,帮着陈母一起给两个房间换了床,下午又和她把家里的边边角角彻底清理了一遍。
她留他吃饭,他想了想就给店里的大厨打了电话,让他今晚帮忙照顾一下孙飞。大厨答应的很爽快,他说今天通宵麻将,孙飞睡在他那都行。
厨房里,陈母擦洗着冰箱,似自言自语,“她外公走了之后,家里也没好好清一下,我平时算是爱干净的了,陈岩她就更考究了,以前在家见椅子上有点灰都要皱个头,现在她不在家里住,我们也轻松不少。”
只听见后面“咔”地一声,陈母扭头,孙鹏正歪着头,拔下了油烟机的油槽。长时间没清理,里面已经积了满满的暗黄色油污。
她赶紧在冰箱里拽出一个保鲜袋,“倒这里面”
孙鹏接过去,把油倒了,挤了些洗洁精出来,拿着那塑料小盒在水池里清洗。
傍晚的时候,该忙的都忙完了,整个家焕然一新。陈母给孙鹏倒了杯茶,叫他自己随意,她就去忙晚饭了。
孙鹏在客厅坐了会儿,左右看了看,起身去了陈岩原先住的那个小房间。
第一次正式来这个家,陈岩就把他带进来过。
七八个平米的小屋子,放下一张单人床个书桌和衣柜,就没空间了。窗很小,嵌在书桌上方,此时透进来一片黄昏的光。
墙壁上很干净,只有书桌上面的那片挂着一幅落满了灰的小画卷,洒了金的白纸上书写着“宁静致远”四个楷体字。
不是书法作品,是那种骗小孩子的假工艺品。陈岩和他说过,这是她小学参加朗诵比赛的奖品,拿回来后一直挂在那。挂着挂着字下面的那块墙就比周围白了,试着拿下来过,发现很难看,就一直挂着了。
目光移下去,桌上除了一盏台灯,什么也没有。基本和她现在住的地方一样,找不到女孩子们喜欢的精致小摆件,或者是色彩鲜艳的小玩意。
玻璃台板下压着一些发黄的书签c图画c还有她上学时候抄写的几手小诗,字迹稚嫩而娟秀。右下角,是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是在公园里拍的,压在台板下面,有些泛白了。她穿着条裙子,头上绑着红色的头花,倚靠着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大象滑滑梯,背后是葱茏的树木。那一年她五岁,还在无忧无虑的快乐着。
他凝视着照片里正在单纯微笑的小女孩,忍不住伸手在那角玻璃上抚了抚,替她擦去那笑上的细小尘埃。
陈母探头往里看看,拎着水瓶进来,给他添水。她顺着孙鹏的视线,看到陈岩小时候的照片,笑了笑。
虽然这个小房间没人住了,但陈母一直没在里面放杂物,还给它维持着原来整洁的模样。在很多细微的地方,她对女儿一直有着似懂非懂的尊重。
她隐隐知道,如果她在这空屋子里放家里的杂物,陈岩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会不舒服。就像她还在上学的时候,晚上家里如果不等她就先动筷吃饭,她放学回来了,也会有点不高兴。
那种不高兴,是闷在心里的不高兴,旁人很难察觉。可她不是旁人,她是母亲。
所以多年下来,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