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贝贝挂了电话,在自家18楼的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尽是缓行的车流。
晚霞c余辉悉数散尽,天空升起星月,徒有形状,不见光亮。
城市里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大年初一的傍晚和往常一样的匆忙c寡淡,没什么特别,没什么意思。
这儿为什么没下雪?她想。
白天几个亲戚来家中拜年,大家正里里外外忙着晚上的饭菜,小侄子和小表妹在客厅里跑跳嬉闹。
小侄子忽然躲到她背后,拽着她的衣服角躲猫猫。
贝贝一把把他拎出来,“乖乖乖,旁边玩去。”
打完了电话,贝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意兴阑珊起来。
她仰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很多人给她发了拜年的短信和微信,手机不停的震,她一条都没点开。
“贝贝,去超市给妈妈买瓶醋回来。用完了我都没留意顺便给心心他们买点酸奶,家里都是碳酸饮料。”
贝贝没动,里面又叫了一声,“贝贝,听到了没有?”
贝贝慢悠悠坐起来,进房间穿衣服拿钱包,裹着围巾出了门。
小区旁边就是新建的商业中心,商场的地下一层有个大型超市。大年初一的饭点,商场里居然还有不少人。她一个人幽幽进超市买了东西,拎着塑料袋回家。
进小区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她像是没听见,没带魂似地继续往前走。接着,那声音又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响了一遍,“冯贝贝”
她终于站住。
天已全黑。风呼啦啦刮过来,铺散在围巾上的头发c脚边的枯叶子颗百无聊赖的心,瞬间都乱了。
雪越下越大。
孙鹏带着孙飞回来了,刚好在大门口碰上他爸妈和二哥到家。
孙鹏和孙飞一路骑车,一身一头的冷雪,也没带围巾手套什么,下了车,两人鼻子耳朵都冻得通红。
孙鹏在院子里放好车,孙母狐疑着帮他们掸了掸身上的雪,看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对,进了屋又看媳妇在房间里拉着一张脸,轻声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孙鹏二嫂没遮没掩地在房里把事情大声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被孙翔进来臭着脸训道,“说事情就好好说事情,哭什么东西,大过年的能不能安生一点?”
孙母对着孙翔把脸一拉,“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她把倩倩抱在怀里好好检查了一遍,又出来看看孙飞。
孙父坐在外面也把事情听了个大差不差,问孙鹏,“带他针打过了?没事吧?”
“没什么事,”孙鹏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车钥匙放回厨房,“我去叫陈岩下来吃饭。”一顿晚饭吃的鸦雀无声,没人有胃口。十来分钟大家就草草吃完了。孙飞刚打了针,不能见水,孙鹏把他带上楼帮他简单洗一下。
陈岩坐在床上,静静看着洗手间透出来的一片光,没过一会儿,听见了楼下响起了争吵声。
“我不管,这个家有他就没我,他这回要是真不走了,我就带着倩倩走。”
“你发什么疯?大过年的”
“我发疯?倩倩那年就差点被他从楼上扔下去!这才回来几天,就又搞出这种事,我们娘俩欠了你们孙家了,来还债了啊?”女人越说越委屈,眼泪刷刷冒出来。
孙翔瞪着眼c压着声音冲她低吼:“你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人还在楼上,你像话么这样?日子还想不想过了?!不过就给老子滚!”
“你叫我滚?”
女人彻底歇斯底里起来,边哭边拽着他拍打,“你们家穷的精屁股郎当的我嫁过来,这个村哪家哪户不离着你们八丈远,我图什么了我?啊?你现在叫我滚?!孙翔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关着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