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肯定是住不了校的,听说也是租的房,位置比较远,每天上班需要转一趟地铁。
现在这个点回去,两个都需要搭乘地铁的人明显有些犯难。
小吴建议他们坐计程车,习萌也正有此意,笑了笑,表示肯定是要打的的。
学长大成扭头问陈燃:“你呢,想好没?”
陈燃说:“有夜班公交刚好顺路。”
“坐公交?”大成怪叫,“那你得拖多久才能到家”
“都一样,没事。”陈燃笑得一派轻松。
大成和小吴一阵唏嘘,但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结伴同行,写字楼门外只剩习萌和陈燃。
习萌自顾自跑到路边招手拦车。
深夜天空路旷,车辆稀少,过往看不见一个路人。
她有点怕。
背后有人踩过细枝从花坛中间的人为岔道走出,紧接着,她便感觉身旁站了一个人。
心一惊,扭头看,是陈燃。
他有轻度近视,鼻梁上的眼镜由于工作太久的原因并未取下,镜片透明且薄,倒映路边浅浅的光,遮住他疲乏的眼,“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她几乎是立刻拒绝。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不愿承他照顾,一分一毫也不愿。
可他却恍若未闻,自作主张:“就这么说定了,我送你。”
“我说不用”习萌尖锐地吼出一声。
妈哒,空车怎么还不来
她焦躁地向远处张望,眼角余光里陈燃定定地看着她。他似乎也陡然冒出了几分脾气,原本平静无波的声线多了些许没能控制住的烦闷:“你能不能别这么倔?”
习萌刷地扫过去一眼,将倔强进行到底:“我谢谢你,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陈燃一时无言,半晌,叹了口气,极轻:“小胖,你乖一点。”
习萌哑然怔住。
浓浓的夜色里,他背着纯黑色的电脑包,白t恤黑长裤,依然带着几分从前的书卷气。
任时光荏苒,他们此刻站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当初“她在闹,他在笑”的青春岁月。
他总是无奈地叹笑:“小胖,你乖一点。”
每回她都老老实实地立正:“哦,好吧。”
那时候,她最听他的话,也只听他的话。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变了。同样的话,他说得力不从心,她听得厌烦无比。
“陈燃,你够了”她忍无可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么,何必又和我假惺惺”
她厌恶地朝一旁挪动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薄薄的镜片后,陈燃沉寂的眼眸暗了暗,张开口,刚要说话,一辆黑色轿车从公司写字楼的地库方向行驶而出,毫无预兆地停在他们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落,露出车内主驾驶座上那副熟悉的面容。
陈燃不由神色一顿。
同时愣住的还有习萌,她正郁气横生地瞪着马路对面一棵瘦弱的行道树,前方视野突然被一辆眼熟的轿车所阻,一开始尚且大脑迷顿,等司机一露脸,她欣喜地睁大眼睛,格外开心。
莫老师
莫迟坐在车内偏过头,淡淡地问:“你们两个站在这儿做什么?”
字字清晰,并未因隔着车厢而受到阻断。
“我”在等车。
才将将吐出一个单薄的音,就被陈燃镇定自若的嗓音意外打断,“我们在等计程车。”
习萌很不高兴,在他刚一开口就愤愤然地将眼睛瞄了过去。
都说了不要他送
陈燃却似无所觉,正直坦荡地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