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抿了口酒,叹息道:“温大人之计,下策也。兵部与户部虽是同行,可貌合神离终是成不了事,这调兵之事依老夫看来肯定是不了了之。”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似乎是说给那些容王的人听的,不过陈老感慨的也是。兵部和户部一开始就同声不同调,想从江南各地抽调人马组建一支新军那几乎是痴人说梦话,内里不团结外又要面对各地总兵的刁难,没圣旨落下这事可以说是没半分希望。
“眼下巡查使兵分几路,奔赴各省。”梁华雄为了套更多的话,马上摆出一副忠臣的模样满面庄严的说:“我等皆是朝廷的臣子,国难当头应为圣上分忧,这时候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各位大人恐怕是多虑了。”
众官员默契的一笑,对这大义秉然的话很官方的恭维了一下,马上又有人开口:“梁大人忠君爱国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可各地总兵不一定有梁大人的高风亮节。我们出发前就探讨过了,这次的江南之行绝对是无功而返,想调集兵马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位大人何出此言。”梁华雄老奸巨滑,立刻一副愤慨的模样道:“国难当头,为兵者应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才是,拿着朝廷的军饷总不能在这时候龟缩后方。”
“这不是怯不怯战的问题。”那人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看了看陈老还是闭上了嘴,明显是有些忌讳这老头。
十多官员一时沉吟,梁华雄举起杯来豪饮一口,马上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说:“诸位大人别怪我老梁粗鲁,我们带兵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老梁身为一地总兵也有那安定地方之责,眼下兵部调兵乃是大事,还请诸位大人能解我心中之困。”
擦,你没花花肠子,你那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的,一团乱麻都没那么夸张。杨存对于他眼下忠君忧国的态度是狠狠的呸了一口,当然了,不可能真的狠狠吐他一脸口水,只能是在心里默默的鄙视着。
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们互相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敢开口再说半句。毕竟这一趟他们走的虽然是同一个差事,不过这背后之人可不是同一个人,只要有点什么说漏嘴的话回去也不好交代。
最后还是那陈老思索半晌,咳了一下清着嗓子说:“诸位大人,想必诸位心里都颇有顾忌不敢开口。只是老夫觉得我们既然同行同举,事前又达成了协议那就不必相互提防了,否则的话这未来的日子也不安生。”
这种话也露骨了,陈老一说不少人面色都变了,只是陈老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是惊诧:“这次的苏州之行我们还算好的,梁大人乃是性情中人,自然老夫希望能与梁大人交好。这调兵之事其实也没多少秘密可言,瞒来瞒去的只会徒惹猜忌,各位又何必在这掩耳盗铃呢。”
“陈老所言极是。”梁华雄立刻在旁信誓旦旦的说:“老梁我可没那么多说道,只是这事贸然而来我心里也没底,询问几声只是为了能安心而已,诸位可千万别把老梁我当那会乱传话的碎嘴子。”
“陈老说得也是。”这时旁边开始有人附和着,似乎是在彼此劝着,试探着其他人的态度。
“就是啊,诸位同僚咱们一同而行,这一趟其实也没什么油水,又何必找不自在呢。”
“正是正是,事先既然有了协议,那我们眼下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无用之功要不得。”
虽然派系不同,不过陈老的地位明显很高,他的话一出得到了众人的同意。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就没对这趟江南之行抱有希望,或许是一开始接了这种没油水的差使心里不快,总之这会还真没人说半个不字。
气氛一时融洽得很,可谓是宾主尽欢一团和气。那陈老举起杯来,很是豪爽的说:“今儿得先谢谢梁大人的款待了,我们还得在苏州住一些时日,有那叨扰之处还请梁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