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一边觉得跟周南成亲是个好选择,一边却凭本能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还摇摆不定间,又到了赶集的日子。家里已经没什么急需的东西了,这几里地叶小安是不太愿意走的,最后只托了来约他的田方带三斤肥肉,自己却留在家里了。
这些日子李金原却不太好过。地里的活重了,家里灶房的活也落在自己身上。以前二儿子还能干些活,现在刚要使唤他,就被叶禾丰阻止了。几次下来,叶根宝也数落他不该耽搁孩子读书的时间。
再有张洪儿的事吧,以前两人走得近,上山砍柴都是一起去,在别人眼中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但张洪儿自从闹出跟二癞子睡在一起的丢脸事,就被赵万好狠狠收拾了一顿送回本家了。现在村里人说张洪儿的事都避着他,经常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偏偏等他一走近就没人说话了。赵万好更是喝了酒就在路边骂两声,指桑骂槐说他牵线总是没有正经人家。
虽说没有指名道姓被骂几声也不痛不痒,但李金原还是觉得闷得慌。他来到林下村这么多年何曾过得这样抑郁,趁着集日约了几个相熟的人,打定注意要挽回在邻里的关系。
他这一步棋走得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等与其他三人一起走了几里路,他们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还得先去给两个小子买笔墨,就不与你们一起走了。这个东西贵死了,要不先买了,一不小心就要把银子花完了。”刚到镇上,李金原一拍脑袋,面带得色又装作为难的说。
“那可得赶紧,也只有你家舍得这样大手笔供两个孩子了。等他们做了状元郎,可不单是光耀叶家门楣,到时候我们也能沾沾光了!”与他同行叫何山庆的人忙答应着,说的话也极得他心。
“两个浑小子懒得很,一天到晚就关在屋里要看书,他爹也不让我使唤他们做事。你们说农户人家,哪有这样养孩子的?”一提到两个孩子尤其是大儿子李金原就自豪,也不急着走了,抱怨了一会才邀其他三人道:“我就买点笔墨,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去?回去的路上也有个伴。”
其他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大字不识一个,到底心里还是有对读书人的钦佩。镇上的书肆路过不止一回,可从来没有踏进去过。现在是正经去买笔墨,也能乘机进去开开眼界,便都答应了。
镇上一共只有两家书肆,其中一家开在学堂旁边,他们平日里见书肆到的都是另一家“墨香”书肆。待他们走前去,却发现平日十分安静的书肆外挤着一群人在窃窃私语。
“这是看什么呢?这书肆里也有什么新鲜事不成?”何山庆眼尖,远远就看到了书肆门前贴着一张朱红色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
“这上面写得啥呀?”李金原也不识字,忍不住小声嘀咕着。除了通缉的人头画像,就是皇榜他们也看不懂。但是看到红色的东西就忍不住缩缩肩膀,平日里可是县老爷有事才会这样写布告。
“这上面啊,是去年底县试的名单。上面金色的名字,就是通过的,现在已经是文童,可以去参加科考了。黑色的名字,就是考试不合格没有通过的。”他急匆匆的挤进去,让很多人都回头看了一眼。身旁一个年轻的小哥儿被挤得脸都快贴上别人的后背了,听见他的话依然好脾气地说。
“县试?你家禾丰考得怎么样?快找个人帮忙看看。”何山庆不识字,本来想要从人群里挤出去了,听见这话才有了点兴趣。
县试各种要求都不高,只要上过学堂的孩子都会去考,即使以后不一定能中举,有了文童身份以后在村里帮人断文书也好让人信服。
“他没去考呢,去年冬天路上不是都冻冰了?先生让他今年再去。”李金原也要从人群里挤出去,区区县试发榜有什么看头?以前也从没有听说过这个还会张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