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白养着个哑巴就够糟心的了,现在还要拖着个不死不活的哥儿。被人退了亲是他自己不争气,关我啥事?我不管,你们谁爱管就管去。”李金原双手环抱,站在门口恨声道。
“大哥夫这么说可不够厚道,爹爹走的时候不都说好了?你们可是多拿了两亩地,如今就想把老幺扔给我们?”另一人的嗓音完全不输给他,语气中更是满满的嘲讽和不甘。
“我难道没有养他?爹爹当初也说了,养到他成亲,这事儿就不归我们管了。如今是给他寻了好好的亲事,他自己搞砸了,难道还要我养到他死?”李金原被噎了一句,又哪里肯吃这个话头上上的亏,啐了一口道。
“呜呜呜”
“说不出话就别烦人!有本事你养啊,自己就是个吃闲饭的窝囊废,还非要把他当宝贝”听得那一串意义不明的喊叫,李金原爆声道。
“说的也是,哑巴不是和他最好吗?大哥夫,这事你可不该喊我们来,横竖当初分家的时候说好了,你既然多拿了地,老幺就该你负责。不说了,我要回去做饭,再晚了,当家的回来又该骂了。”何春南说完,脚底抹油般开溜了。开玩笑,看大哥夫说话的架势,还想向他们要东西养那两人呢!也不看看他家的那几亩肥田,每年多收好几担谷子
“都是你个死人哑巴,谁让你把他抬回来?死就死在外面好了,非要回来脏了我屋子。快抱着他滚开,不把他扔了,你也别回来了!”原本是叫了老二和老三家的来商量,可是一个来了之后只拣不痛不痒的说,还拿几年前分家的事说嘴,另一个干脆就借故不来了。李金原气得可真够呛,何春南还没有走远呢,就拿着扫帚就把还抱着弟弟仵在一旁的哑巴赶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哑巴急得快要哭了。弟弟受了伤,又在大路上躺了大半天。现在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再不吃东西,恐怕就要不行了。
他这样不躲不闪,李金原下手也从不留情,厚厚的扫帚就敲到他头上。手里抱着个人,又挨了重重一下,哑巴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李金原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推出去,顺手把门闩栓上,大声道:“你从哪里把他拣回来的就送回去,否则自己也别回来了!”
原本养一个哑巴就够费事的了,现在连好不容易送出门的老幺竟然也被退了回来,李金原是说什么也不允许的。
终于把人从屋里推了出去,李金原觉得舒服不少。他先悄悄去里屋从窗户看过去,儿子正在用功读书,似乎没有听见方才外面的声音。他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外面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心情又被破坏了。恨恨地从桌子上抓起中午剩下的两个窝窝头从窗户里扔出去,道:“叫什么叫?你要跟他一起,你们就住牛棚去吧——没有人拦着你。”
说完,他就往厨房里去了。心里一边琢磨着,禾丰最近读书太费脑了,要给他倒挫点好东西吃才行。
哑巴等了会儿,终于知道不会再有人把门打开。他低头捡起地上的窝窝头,那是他中午因为外出没有吃的。然后抱紧怀里的弟弟,一步步往外走去。周围不少人家听到动静,都悄悄探出头来看。
等叶小安再次恢复意识,还没睁眼就被熏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好好在宾馆里睡觉,怎么会有这么惨绝人寰的味道?他茫然地想了想,然后吓得呼啦扯着身上的被子做坐了起来。
他不是跟朋友去自助游了吗?昨晚刚刚在某自/治县看过梯田,又享受了一顿农家宴,最后七八个人还跟老乡又买了五只活鸡,现宰了在院子里烤。就着啤酒喝到十二点,才因为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休息,晕晕乎乎地去了一早订好的酒店,蒙头就睡。
那他又是怎么来了这个鬼地方!叶小安想起方才“梦中”的场景--显然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