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自由主义于革命战争期间所带来之弊端也。然万幸英美间还有大西洋为阻,且彼时科技尚不发达,跨洋作战及补给困难,再兼有法兰西c西班牙c荷兰等欧洲强国为盟友于亚非欧牵制英军,法兰西更派遣数万远征军至北美协同作战,美国才能全力以赴力克强敌。由此,待美国革命成功后,东西两大洋c南北无强敌,方可安心发展,方有如今之伟大盛世。如此方式,无法复制c无法再现,仅适用于那一阶段之那一美国也。’
‘法兰西又如何?彼之对手为腐朽之波旁王朝,不得民心c无战斗力,国民起义大革命马到功成。然其革命成功之后便遭到反法联盟之干涉,奥国c英国c普国c俄国皆为欧陆霸主;面对四面强敌环绕c大革命严重内耗的情况,只有动员一切所能动员之力量c团结一切所能团结之民众,为国家,为民族求生存。如此则要求国家团结一致,不得有丝毫浪费,将一切人力物资发挥极致此非强有力之人物不能做到,必有中央集权之政府,上下一心之团体,方能统筹国家,一致对外。因此以国家主义为宗旨,要求个人服从国家c国家民族之利益置于个人利益至上者,拿破仑第一便因此应运而生,带领法国以一国之力击破欧洲大小列强,制霸欧陆,造就不朽之辉煌。’
‘落墨至此,敢问读者自认为中国之革命,像法兰西耶?像美利坚耶?以笔者看,中国如今上有腐朽野蛮之满清,外有列强觊觎,四面楚歌,与法兰西何其像也!中国之革命当以法兰西大革命为榜样,相比分权之华盛顿,更需集权之拿破仑!’
‘我堂堂中央之国时至今日已到山穷水尽之时!亡国灭种绝非臆想!!每一份力量都必须利用起来方可革命成功,万万耗不起个人主义之损耗,若以分权之美利坚法适用之,一惧民众无所从之c二惧国家之有限力量就此分散不得集中!如今北有沙俄欲图鲸吞东北c东有日本觊觎福建c南有英法德诸列强瓜分;我中国之环境不仅类法兰西,而且更为严峻百倍!法兰西彼时有千万爱国之国民c有伟大绝伦之思想家c有扎实牢固之经济实业为基础,我中国又如何?四万万尚未觉醒之民众c愚昧落后之士大夫c国家经济受制于人c实业铁路如一纸空白!!如此恶劣情形下,试问诸君我中国耗得起吗?耗不起!容不得半点浪费!!!唯有团结全国,实行国家主义,将国家民族置于个人之上,举国之力发愤图强,学习拿破仑之开明内修政治c外振国威,学习日本富国强兵,方能使中国重立世界列强之林!’
此时还处于革命主义的萌芽期,大家此刻所关注的,还只是民族主义c排满复汉,高深点的拿来些卢梭c孟德斯鸠等先哲的思想,以证明革命的正统性。真正颇有思想见地的,还仅仅局限在梁启超所办的新民丛报唯一一家报纸而已。
这篇文章刊登出来,一时间褒贬参半;反对者认为这是为主义招魂,完全不符合当今世界民主之潮流,拿破仑也是最后身败名裂之人不值得效仿。赞同者则认为此人观点言之有理,茅塞顿开。无论观点如何,此文都被拿来与去年在新民丛报上刊登的‘军国民篇’c新民论等极有立意的文章做比较,都是有思想,不拘泥于抄袭西学的文章。
不少人倒是好奇这国家主义又是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至少也让人注意到愤怒青年这个人,关注江苏刊物的也不再仅是江苏籍贯的革命者了。
东京锦辉馆里,刘继业正在埋头挥舞着钢笔,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却见同志蒋方震拿着最新一期【江苏】,笑道:“文鹿这可是把我给卖了,浙江友人哈哈想不到你真把我俩的讨论刊登出来!”
放下笔,看向眼前这个成城学校的同学c青年会里的同志c志气相投的好友,刘继业笑道:“还不是受百里兄启发。”
“文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