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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调好的酱汁腌渍片刻,脑袋那一点不动,直接就推进了蒸屉里。

    热腾腾的水汽朝外冒,田小田盯着蒸屉的门忍不住喃喃道:“师父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啊”

    邵衍没理他。

    “您说您把鱼头去了又能怎么样?又不影响菜的口味,到时候再把人给吓到了”

    “我不乐意!”邵衍抬着下巴道,“见不得就别吃,看都不能看就别来了,哪儿下凡的天仙让我给他那么大脸啊?今天见不得鱼头,明天看不下猪血,后天瞥一下鸡爪又吓晕过去,你说我们卖什么?御门席改成炖肉馆得了。”

    在这方面上邵衍的态度真是强硬的可以,田小田说不过他,只好叹息一声接着打下手。餐馆开在国外,口味不能改变,但有些地方却还是需要做些变化的。好比西方有不少人无法接受同桌共食,这种出于个人卫生和安全方面的考虑田小田觉得是合理的,所以菜单比起国内,单人单份选择多了很多,公筷也打开席就布置在桌面上。

    御门席的酒盅酒瓶锅碗瓢盆统统是专门订做的,浮着金黄色纹饰的小炖盅斜斜倚着盖,海参从锅里捞出来,表面澄透晶莹,像一汪凝练成型的果冻,短短的肉须甚至还会随着勺子的抖动而颤抖。黑褐色的海参和雪白的碗壁碰撞起来,再浇盖上一层勾过芡的厚厚的浓汤。

    火方切丝,纤细如发,微微撒动,就像脱离了重力一样浮在汤顶。

    邵衍负手在那看自己徒弟切鹅,卤鹅的卤汁是从国内带出来的,从第一家御门席开业开始沿用至今,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汤。每日新鹅新料的滋润让汤色越发润滑,不要说御门席这样讲究的做法,就是给寻常人一碗来炖肉,那香味也绝不是普通星级餐厅的味道能比的。

    这么多年,垂涎御门席各种密料的人不知凡几,为了达成目的简直各出奇招。混进御门席帮工做服务员c收买徒弟c私下里和邵父或者邵衍套交情邵衍打开始就没想过防范,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就像这个卤水鹅的老汤,他非但不保密,还拿出来卖。御门席的老顾客都知道御门席大方,照顾多了生意混到脸熟后接掌时想买点卤汤回去基本上都是能如愿的。这卤汤价格收的高,但绝对物超所值,带回家炖点肉沫或者卤点鸡腿鸡爪,连家里最不爱吃饭的孩子都能甩开腮帮子配下三碗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这卤汤里除了盐之外回去后再不能添任何东西,哪怕多放点鸡精,最后出来的味道都会串的乱七八糟。

    不少餐厅为了弄点这个卤汤回去简直是煞费苦心,来吃好几餐饭一次买走一小碗,回去后不论如何研究都尝不出里头放了多少东西。也有人想过用运出来的汤复制御门席的卤鹅,但买回去的汤随便炖炖就干了,后续总要添新水新料的。这卤味水一冲就淡,料一放就坏,好像离开御门席之后就失了灵气似的。久而久之有心人那点念头就淡了,去御门席吃顿饭可不便宜,顿顿弄卤汤回来,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御门席的卤鹅有两种,一种卤水鹅,装盘时湿漉漉水汪汪,抿一下骨肉分离,骨头缝里都带着奇香。

    另一种就复杂多了,鹅肉入卤之前需要用火熏烤先迫出里头的一点油脂,也把皮烤到发干。入卤后炖到通透,再取出来,滤汤,用回炉烘烤第二遍。第二遍烘烤之后短暂回到卤汤里再过一遍水,最后一次烘火也很需拿捏分寸,要把表皮烘到没有水分,但口感还必须柔软。最后斩断装盘的时候已经无需再浸一勺卤汁了,卤的鲜美早已经被几度烘烤紧紧地锁在了鹅肉里。

    这种卤鹅叫做老鹅,吃起来口感比水鹅要稍硬一些,但越嚼越有味,颇像邵衍从前做的辣兔腿。但厚厚的鹅皮吃上去又比兔肉滋润的多,又饱含卤汁精华,每嚼一口都是味蕾和精神的双重享受。

    卤鹅斩的差不多,另一端开了旺火预备做别的菜了,邵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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