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双生姐妹,家中父母俱全,上有胞兄,对着世情虽然也明白些,但骨子里却还是有几分天真。终究比不得绣蕊绣茗这般自幼便吃尽苦头的,对这些弯弯绕绕看得清楚。
注意到绣芙有些晕晕乎乎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史清婉便知道她已然想明白个中情理;嘴角噙着笑,她垂眸抚摸着自己腕上一枚双蝶纹烟水古玉镯子:“绣芙,你说,依着王悦宁的脾气,若是我直接便回绝了她,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别的不说,叫金陵老宅我那偏心的婆母知晓我怠慢了她的宝贝女儿,只怕骂一顿还是轻的!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闹得全家不安生——”
绣芙若有所思。
锦麟宫。
无论是精工拔步床上蜀锦流苏帐子,或是窗前那一挂用和田玉珠串起来叮咚作响的珠帘,还有主人拿在手中把玩的镂空象牙球,都昭示了这座宫殿的华美奢侈。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一袭青色衣裳的宫女伏在地上,不带停顿地一下一下重重叩头,声音虚弱地颤抖着,满是恐惧与后悔。
抚摸着怀中雪白的猫儿,窗旁坐着的女子转脸看向底下,只见她生得一双丹凤眼,狭长的眼角处描了一点花钿,显出有些令人心惊的妖娆妩媚,丹唇紧紧抿着,托腮的素手十指纤纤,指甲上染着艳丽的蔻丹。这妆容算不上十分浓重,然而与她一身几乎称得上素净的裙衫相比之下,却显得冶艳起来。
这女子正是锦麟宫的主人,贵妃陈氏。
愣怔了片刻,看清楚后,她描画得精致的黛眉皱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嫌憎:“玉莹,把她丢出去!”
旁边垂手侍立着的玉莹闻言,注意到地毯上那勾绣的金线已经被沾染了点点红色,再一瞅那宫女额头高高地肿了起来,微微渗出血来;她忙招招手,便有守在屏风外的两个内侍进来,将那宫女的嘴直接堵上,轻悄悄地便将她连拖带扯地拽了出去。
不待主子吩咐,玉莹便将地上那块绣着金菊的地毯扯起来,另外早有两个宫女抱着新地毯来换上,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迟滞停顿,可见已经是做熟练了。
“娘娘,二皇子来了!”
闻言,陈贵妃站起身来,将怀中抱着的白猫放到面前的花梨大理石案上,那猫儿似乎被这突然的凉意一惊,尾巴上的毛微微炸起来,却慢慢在她温柔的抚摸下平息了。
入门的青年一袭宝蓝色的团螭八福锦裳,乌黑的发丝被梳成发辫结在头顶,戴着束发八宝紫金冠,腰间挂着白玉珏,眉眼与陈贵妃有四五分相似之处。正是面如冠玉,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给母妃请安!”不疾不徐地对着陈贵妃拱手作揖,立在地下,一派的温文尔雅,他便是陈贵妃亲子c深得文人清流称赞的二皇子徒文怙。
陈贵妃看着自己视若珍宝一般的独子,抬手免了礼,便招他坐到身旁来,朝着玉莹使了个眼色,玉莹便默不作声地领着一众宫女内侍们退了出去。
“怙儿,那田集成上书之事,可是你安排的么?”隔着紫檀架子的双面绣屏风,透过上面半透的玻璃纱,恰好可瞧见守在门口的玉莹;陈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眉眼一挑,提起此事,徒文怙亦是有些糊涂,见母亲的神色大有异常之处,很是慎重地摇摇头:“母妃,太子极受父皇宠爱,纵奴行凶这么点事儿算得什么呢?孩儿又不是不懂这些——说来也是奇怪,此事我之前半点风声都不曾得到!”
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徒文怙的额头,陈贵妃叹了一口气:“你这傻孩子,实心实意地对人,被算计了还不知道!”
瞧着徒文怙瞠目结舌地似乎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陈贵妃只能后悔自己往日将他护得太严严实实,又因为某些原因将他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