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致远扬手招它靠近,轻轻揉它耳根,柔声问道:“你要进驭兽袋同那群灵猴共处,还是自己缩小了再做只黑猫?”
阿桃吞下两粒灵兽丹,歪头思忖了片刻,便摇摇尾巴,自己化作金光进了驭兽袋里。
单致远自是放心,又将手放在驭兽袋外,神念沉入,叮嘱道:“不可欺压灵猴。”
隐隐只传来阿桃喜悦之情,单致远别无他法,只得先任它去。
单致远离万渡城尚有数里,便按下飞剑降落,步行靠近,在城门缴了十块灵石作入城费,随后款步入内,寻了个客栈随意住下。
打听了两日,代理城主风评甚好,城中秩序井然,人人安居乐业。只是自从接掌城主之职后,便深居简出,极少有人能见关公子真面目。
这点异常,更叫单致远多了几分疑心。他有堪舆神术,要避开禁制与神识巡逻潜入关府,虽非易事,却也并非做不到。
单致远便稍作准备,傍晚便捏碎一张隐身玉符,按堪舆图指点,自阵法天生空隙之中,悄然迈入关府之内。
穿庭院,过回廊,那星光便在后院一间房中。
只是堪舆图中所示,这房内阵法密布,散发薄红之光,竟全无半分可乘之机。
他略略皱眉立在一根柱后,神识试探一扫,那房中却空空落落,看不出端倪。
只是堪舆图从不骗人,一如麒麟品格。好在不过浅淡红色,并无太多危险。
既如此,不如冒险一试。
单致远有若一尾游鱼,悄无声息滑入门中。
那房中果然空空荡荡,连寻常家私也没有,唯有房屋正中立有一株苍翠欲滴的幼小神木攀云树,一人高,手腕粗细,仍是树苗,根下地砖翻开,隐隐露出黝黑泥土。
补天神石,就在树下。
攀云树能长千丈高,根系自然四通八达,能覆盖方圆千里。这小小幼苗,根系只怕遍布关府,自然也能将神石牢牢困住。
单致远望向那幼苗,却莫名心惊,如临大敌,只得暗自警惕准备召唤龙牙,见机行事。
寂静中一时僵持,却骤然听男子低沉叹息嗓音在房中响起,“既然来了,何不坐坐?”
话音未落,单致远身旁地砖骤然被顶开,无数灰白根须破土而出,彼此纠缠联接,形成一把座椅的形态。
单致远眼前一阵恍惚,却见那立有攀云树之地,并无树苗踪影,反倒立了个沉稳冷厉的男子,玄袍端严,肩膀宽阔,容貌冷酷华美。
正是勾陈不,正是关鸣山。
那熟悉容貌正在眼前,单致远不由心头狂跳,明知此人非彼人,却仍是按捺不住思念,视线胶着,半分也不舍移开。竟不觉颤声问了出口,“这些日子你可好?”
关鸣山如今已非往日那俊雅矜贵,却心思单纯的城主公子,听了这问话,虽面露和暖笑容,嗓音却依旧不疾不徐,“致远如此挂怀,关某欢喜得紧。却不知致远问的,究竟是关某还是勾陈。”
单致远被说中心事,立显了愧色,立时道:“我问的自然是关兄。”
这一次诚意发自真心,关鸣山自然也有感应,展颜笑开,抬起手时,长袖曳地,露出一截青绿手腕,柔声道:“致远,靠过来些。”
补天神石就在他足下,单致远自然要靠近。只是目光落在关鸣山那只手上。肤色柔绿,与攀云树树皮同色同质。
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关鸣山又道:“为兄何曾害过你,致远,你为何要怕?”
单致远暗中警惕,缓步走近,又低声问道:“关兄,我听闻你代掌城主之位后,关荣城主自此闭关不出,无人得见。”
关鸣山和煦笑道:“家祖境界已臻大乘,自是潜心修炼,不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