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他捡起一旁的菜刀朝那根手臂挥砍了几下。很快,那根手臂上就冒出鲜红的血液,趁它缩回去的当口,王飞迅速蹿到卫生间门口,将门关上的同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淋浴间的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而在“巨型胡萝卜”的底部,浓密的发丝里探出一张脸,一张毫无血色毫无表情的脸,它正以上下颠倒的姿势看着自己。
这张倒着的脸在王飞眼睛里一刹那闪过,他疯狂地穿过客厅,冲出大门,冲下楼道,冲过草坪,一直冲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岗亭。
有两个保安正趴在岗亭里面睡觉,王飞发了疯似地拍打着岗亭的窗户,终于将那两个保安吵醒……
在王飞的讲述过程中,我几度克制着自己不去打断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必须摆出一副不置可否的眼神,以至于让他无法准确判断我是否相信他的故事。
但,正如他的嗓音一样,他的讲述太生动,生动到仿佛我这个听众就是纪录下当时所发生的一切的摄影机。当然,这也许同样是因为我太了解自己住了3年的那间屋子,以及在不久前有过的和他相似的亲身经历。
而他故事里提到的东西和我所看到的东西关联度实在太大了,同样的卫生间,同样湿漉漉的头发,就跟凌志杰从淋浴间的墙上找到的那根长头发一样,就跟我好几个夜晚所梦到的那些铺在床上、缠在身边的那些一样,就跟我在702的冰箱里挖到的那些头发一样……
最最重要的,还有那张毫无血色毫无表情的惨白人脸,那同样是我在淋浴间吊顶的通风管道里所看到的东西。
所以,我最终没有克制住自己,还是用一个问句打断了他:“你说的那团头发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飞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了一个字:“鬼。”
没有等我说话,王飞笑了一声,继续道:“这是我希望的,如果它真是鬼,还就好办了。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知道,就直接说出来,不要再来考验我刚刚对你产生的这点信任。”我不带语气地回道。
“信任?呵呵……你不相信凌警官,却来相信一个跟你说鬼故事的杀人犯?”
“哈哈,可以这么说吧,或许是因为我也疯了,疯得跟你一样。”
“可我没疯啊。”王飞把“我”字说得特别重,随后嘴角抽了一下,紧接着道:“你也没疯。”
我学他的样子抽了下嘴角,说:“可有人说你疯了。”
“谁?”
“三年前住在你楼下的大妈,还有你杀的那十三……哦不……十二个人,我想他们如果还能说话的话,肯定会说你真他妈疯了。”
“那大妈?让我想想……对,是叫罗先梅吧?可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啊,我记得她当时是跟别人说我王飞失踪了,我老婆疯了……”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我脑袋忽然有点混乱,坐直了身子问道。
“我意思就是我没疯,你也没疯,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
“那你老婆既然疯了,她现在又去哪了?”
“医生,你不该这么健忘啊……你再想想,我一个小时前不是跟你说过她死了么?”
“不对!你说罗先梅看到你老婆疯了!”
“这有矛盾么?罗先梅看到她疯了,可我看到她死了。我没疯,那么就是罗先梅疯了。”
我的脑袋似乎越来越混乱,不自觉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好吧好吧,你老婆到底怎么死的?”
“就那样死了……”
说实话,到了这里,我已经有点明白过来了王飞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要通过心理引导的方法找到他的死穴,难度太大。想反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反过来开始进攻我了,因为他这种说话方式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