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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隐正琢磨着对方的笑里是藏着刀还是藏着别的什么,却听男子淡笑道:“原来是来偷酒喝。姑娘也是嗜酒之人?不如陪我喝上几杯?”

    名士风流讲究不拘礼法,男女之防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穿过花间小径,一路分花拂柳,沿着水廊来到一间临水而筑的雅室。

    男子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加上途中偶尔碰到仆役女婢纷纷向他行礼,凤隐猜想他约摸就是这宅院的主人。

    两人互报了姓名,果不其然,男子姓袁名檀,陈郡袁氏。这袁氏虽比不上王谢两族,倒也是一流的门阀贵族。

    凤隐印象中这些门阀士族多半是以鼻孔朝天,用眼风扫人,骄傲得很呢。

    这袁檀大概是鼻子不够挺,眼睛不够斜,看起来很是正派。

    凤隐被袁檀带到一间颇雅致的房间。

    这间雅室并不十分宽敞,家具陈设也不算华丽精巧,以优雅闲适为住,中间地上设了两张簟席,席中间置了张绿沉漆长案,旁侧配有小几。再往里,茜纱锦帷层层低垂,尽头置了张彩绘精雕的三面围屏的坐榻。

    袁檀随意撩袍坐在席上,凤隐脱了丝履,盘腿坐在他对面。

    等了片刻,几位青衣侍女鱼贯而入,打头的侍女手里捧了一敞口容器,表层氤氲着水雾,似乎是沸水,其余的则端了酒食。

    原来是要用热水温酒喝,这炎炎夏日,为何要喝温酒?凤隐虽然疑惑,但事不关己,她向来置之不理,从侍女手中接过白玉耳杯,斟满酒,旁若无人地饮了起来。

    酒还在温着,袁檀若无其事地自袖袋里摸出一只玉葫芦。

    凤隐这才想起正事,眼巴巴地瞅着。

    袁檀径自把玩了会儿道:“你看这玉葫芦如何?”

    凤隐又饮了一杯,赞道:“很雅致。其实吧,这个葫芦”

    袁檀却打断她道:“我幼年时梦中常常出现跟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

    凤隐紧张道:“世间的玉葫芦成千上万,模样也差不了多少。”

    袁檀摇头:“错不了。”

    他如此说是想据为己有不成?凤隐寻思着,却瞧见袁檀面上有些绯红,不由戏谑道:“还未喝,你就醉了?”

    袁檀瞧了她一眼,连饮了数杯温酒,面色越来越红。

    凤隐脑海中飘过一丝灵光,却来不及抓住。

    袁檀突地拨开凭几站了起来,赤着足,摇摇晃晃地开始在室内踱步。

    凤隐一惊,总算醒悟过来是哪里不对,五石散,他服了五石散。

    魏晋时,服五石散成了一种风气,流行于士大夫之间。明明对人体有害,名士们依然趋之若鹜,借此以示身份。

    这袁檀,原来是很想当名士呢。

    对于此种变态的风尚,凤隐十分唾弃,听说服了五石散后,身体会发热,然后发冷,不能静卧,要来回散步,酒也要喝温的。

    凤隐静静地喝着酒,一边摇头叹息,凡人一世不过几十载,他服五石散更是活不了长。可惜了,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却是个短命鬼。

    那厢袁檀仍来回踱步,束发的发带不知怎么松了,长发披散下来,配上一身宽大的白衣,冥府的一干小鬼见了他怕是要甘拜下风。

    凤隐基于酒友的情谊,温言劝道:“这五石散吃多了会出人命的,还是敬而远之吧。”

    袁檀身形滞了滞,眉心微微皱着,莹白的面庞上血红如玉。他望着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短命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生命本就有太多的变数,前一刻还是百卿朝拜的九五至尊,下一刻或许就变成了亡国之奴,帝王尚且如此,其他人又当如何?”

    所以他是抱着及时行乐的态度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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