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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放我下来,我……一头撞死在他们……医院算了……没得好死有好埋……”

    院长看了这阵式,说:“你实在要转院,我们也不挡你,你有什么证件留一个,日后结账时来取吧。如果有什么三差两短,也有个把柄。”

    孟浪感觉到伯父在背上抖动得厉害,生怕耽误了时间,伸手就摸出工作证递给院长。院长一看就愣了一下,立即谦恭地点头道:“哦,原来是组织部的孟处长,请问孟处长要救护车送么?”

    孟浪说“不要了,我外面有车。”在众目睽睽下背着伯父下了楼。院长立即吩咐保卫科长,安排人悄悄跟在后面,看他转到哪家医院。孟浪一出了医院大门,伯父就在他脑后嘤嘤如蚊鸣地催促:“快走,直接出城。”

    孟浪不相信伯父真的要断气了。只相信他是畏惧死在医院里逃不出火烧罢了,便说:“堂伯,我们回家吧,明天我找个车子送你回乡下。”

    “不行……我可以死在你背……上……千万不能死在……你屋里……快……走……出城去……”

    孟浪感到背上的伯父已是皮包骨头了,背在身上也不觉得特别重。出了医院往左一拐,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西门,出西门就是直通家乡的大公路。此时幸好暮色降临,孟浪还是生怕碰见熟人。低着头,略微弓腰,背着伯父急走。他只注意前面,哪知道后面有人跟踪:过了桥就到了城外,他感到背上的伯父在增加重量。他顺着公路边,避开汽车,躲着匆匆赶路的自行车和行人,埋头朝坡上爬。天已完全黑了,他渐渐地感到心跳加快,浑身汗水淋漓。伯父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肩颈上,脚在下面一晃一晃地敲打着他的腿。老人在他背上越来越重,像要将他压趴。

    上了坡顶,他浑身快要虚脱一般,只好依着路边的排水沟,把伯父放在地上,手拉着他的手脱出身来,见他头已耷起了,一摸鼻子,气息全无,他的眼泪便一下淌出来了。

    孟浪坐在地上,看着伯父的尸体流了一阵眼泪,心想:他真的是要断气了,催促我背他回老家,他辛苦了一辈子,就这个心愿,我今晚就是不要命,也要连夜连晚把他背回去,jiāo给母亲。明天一早人土为安,因为这个天气是不敢耽误的。

    孟浪想罢,正要重新背起伯父上路。就听见坡下“叭嗒叭嗒”地响,一个人弓腰拉着一辆板板车上坡来了。孟浪心里一动,停住了。看着他上坡来,又把车子放在路边,坐在车上,拿起衣服摸出香烟点燃吸起来。孟浪忽然想起抽烟了,一摸衣袋,正好还有烟,抽出一支来上前借火,很自然地攀谈起来。

    得知他是老马梁的人,送他们的村长到城里来治病,当晚还要赶回去。孟浪“咦”了一声说:“老马梁要走桃园乡过路。”

    拉车的点头说:“要走桃园乡。”孟浪就递过一只烟,说:“给我捎带一点东西,不重的,不到一百斤,我也要用力,到了桃园,我给你五拾元钱,还请你喝酒。”

    拉车的一听大喜,反正顺路,又有酒喝又有钱挣,满口应承下来。待到看清了是死人,心里就犹豫起来。孟浪解释说:“他只是昏迷了,还有气。”拉车的就说:“农村里的人都有忌讳,一般不拉死人。”

    孟浪说:“他不会死在你车上,就是死了,农村的风俗我懂,钱照给,我还给你挂红放pào冲一冲,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拉车人不好再拒绝,两人一边握一个车把上路了。

    孟那喜人躺在架子车上,一缕魂魄早已恍兮忽兮飞出躯壳,沿江顺流而下飘回了三十里外的老家。他习惯xìng地房前屋后看了一转,摘过果子的桃树日渐凋零了。梨子正坠满树头,柚树上硕果累累,再过一两个月,就成熟了。田里的稻子正在壮籽灌桨,一株株像钓竿似的垂着头,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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