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陌生的。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只有妈妈的生活。欢欢没有如人所愿的叫孟浪“爸爸”,“爸爸”的字眼在她的脑子里只是个模糊的可有可无的抽像的概念。
在以前,她只是有点奇怪在她的周围,别的小朋友为什么都有爸爸,而单单却只有她没有。就此问题她曾经问过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回答得很严肃很干脆,她说:“你以后记住不要再在妈妈面前提起你的爸爸。他为了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要我们了。他不配做你的爸爸,你懂吗?”
“爸爸”的形像在欢欢的脑子里就这样被定了格。爸爸喜欢别的女人,不要她和妈妈了,她恨他!她有点儿害怕有一天妈妈也喜欢上别的男人不要她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从那时候起,欢欢就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为此,她密切注意所有的和妈妈有过来往的男人,她敌视任何一个和妈妈哪怕有过一点点接触的异xìng,人也变得越来越尖刻,越来越敏感多疑。有了以上的困扰以后,欢欢常常在睡梦中被突然惊醒。为此她更加忌恨她的爸爸,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妈妈,不要她和妈妈了,她就不用每天如此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没人管没人要地被抛弃。她一直想不通,爸爸为什么会宁可要别的女人也不要她和妈妈。
于灿语是爸爸身边的女人,欢欢不喜欢于灿语,更不喜欢她对她笑着让她管孟浪叫“爸爸”。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欢欢反抗着使劲挣脱孟浪的怀抱,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于灿语新养了一只京巴狗,小狗听到外屋有动静从里面的书房里跑出来凑热闹。看见欢欢,它活蹦乱跳地扭动着屁股过去咬欢欢的裤角表示友好。小京巴狗浑身毛绒绒的像团雪球在滚动,看上去可爱极了。欢欢忍不住伸出手去试着抚摸小狗的脑袋。
于灿语讨好地对欢欢说:“看它多喜欢你呀!”
欢欢不领情,缩回手,出其不意地飞出一脚,将小狗踢倒。
孟浪和于灿语吃了一惊。小狗惨声尖叫,狼狈地爬起来躲藏到于灿语的脚边低吟。
欢欢若无其事地看着于灿语心疼地抱起小狗不断地安慰。
于灿语很生气地对欢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dú!”
欢欢翻动着白眼球瞪于灿语,愤怒地大声叫喊:“我回家!”
欢欢的小脾气很大,于灿语只得忍气吞声地赔礼道谦,和孟浪一起手忙脚乱地把所有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统统堆积到她的面前,又哄又逗了很久,才终于使她安静了下来。
欢欢似乎不太喜欢吃零食。但她一鼓作气拆开所有的零食包装袋,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故意弄得哪儿都是。她不允许于灿语打扫,不允许别人碰她所动用过的一切东西。
欢欢不和于灿语和孟浪说话,她一个人屋里屋外碰东碰西的自娱自乐。她不容许别人打扰她,但别人却绝对不能够忽视她的存在。于灿语和孟浪必须要围前围后陪同在她的左右,以便随时听从她的差谴,满足她做游戏时的各种不同的需要。
深夜。大人小孩都疲惫不堪。欢欢坚持着不睡觉,叮叮咚咚地反复弹着同一支音律单调乏味的曲子。孟浪和于灿语陪在一旁相视苦笑,他们两个人被折腾得如同经历了一场超负荷的重体力劳动。他们从来都没有如此累过。
欢欢终于体力不支,睡着了。孟浪望着睡梦中还撅着嘴皱着眉头的女儿,无论怎么样的努力回忆,他都无法把眼前的这个倔强任xìng的小人儿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憨厚的、有着甜甜笑容、nǎi声nǎi气地喊他“爸爸”的孩子联系在一起。孟浪可以从女儿的脸上找出与自己相像的轮廓,鼻子、嘴巴……她是他的女儿,亲生的;他是她的父亲,也是亲生的、有着血缘关系的。他一直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