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贺文正的车,一路出城,过了四环桥便往偏僻的地方开去。路上贺文正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着闲话,却半个字不提待会儿要带黎锦见什么人。黎锦看他这么沉得住气,自己也没什么耗不起的,便接着他的话头天南海北胡侃。侃到达沃斯年会,贺文正话锋一转,笑道:“大前天,有两个人做了些不规矩的事,犯到我们手里。下头的兄弟本来想按规矩处理,没想到一问,倒从他们嘴里掏出点别的东西。”
黎锦眉梢微挑:“与我有关?”
贺文正看了他一眼,笑道:“正是。”直了直身子,“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黄二子的人?”
黄二子?
黎锦周身剧震。
霎时间,那个冰冷的夜晚,那满地变黑的血水,那个圆睁双眼,死不瞑目的可怜线人又浮现在黎锦面前。
录音,那份直指杀害柯远凶手的录音,至今仍不见下落……
“贺先生抓到了当初杀黄二子的人?”黎锦沉声问。
贺文正笑着点头。
“怎么回事?”黎锦问。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所以不如待会儿黎经纪自己问。”贺文正看了眼窗外,“正好,到了。”
蒋家在郊区有几处地方,专门用来关一些不方便摆在台面上处理的人。黎锦跟随贺文正下了车,迎面便是一间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古朴民房。司机走上前去,对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短促地敲了三声,又拖长音敲了三声,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身穿黑夹克的平头青年走了出来。
“文正大哥,”平头青年略一颔首,走到贺文正面前,“来看那两个人?”
贺文正点了点头,并没有向他介绍黎锦:“带我们进去看看。”
“是。”平头青年便很识相地忽略黎锦存在,前头开路,带他们进去了。
院子两进,前面看上去只是平常民居,搭伙做饭,很有生活气息。往后走,正房三间,摆着电视电脑各色家电,也没什么不妥。黎锦本以为人八成是关在偏房里,没想到平头青年直接带他们进正房去。推开门,直走至对面,到再没有路的时候,平头青年一挪柜子,后面竟然有一扇低矮的小门。
小门与墙壁一个颜色,没有把手没有窗,要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平头青年手脚并用,将门推开,自己先躬身踏了进去,摸着墙边一条灯绳点着了灯。灯光昏黄,将大约只有十平米的空间勉强照亮。
黎锦心头涌上一股莫可名状的紧张。
房间正中摆着两张椅子,两个身材瘦削的人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两眼蒙着黑布,嘴里捆着一根布条。感受到有人进来,他们像待宰的生猪似的呼喝起来,不要命似的扭动着身子,其中一个扭动幅度太大,甚至将椅子带倒,连累自己狼狈地跌在地上,扬起一阵黄土。
平头青年看了一眼贺文正,抬脚走过去,狠狠给了倒在地上那人一脚,喝道:“老实点!”
那人闷哼一声,两人当即怕得不敢吱声了。
贺文正走过去,施恩似的扶着倒地者的椅子,手臂一用力,将他扶了起来。平头青年吃了一惊,失声道:“哥,你这……”
“没事。”贺文正摆摆手,将椅子扶起,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轻声道,“兄弟们吃苦了,我知道你们很想出去。我这里有个朋友,他有几个问题问你们。待会儿你们把知道的都告诉他,我就放你们出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两人也知道必定有下句,于是屏气凝声,不敢接话。
“当然了,要是有所隐瞒,可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贺文正说话时言笑晏晏,可偏偏每句话说来都令人毛骨悚然,吓得两人浑身发抖,点头不迭。
贺文正满意地笑了笑,走到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