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仔跟在表舅后面走南撞北的奔波了三年,是表舅民工队的御用厨子兼后勤,工人吃饭凭饭票,饭票是表舅统一印发,年终牙仔凭着这些饭票找表舅结账,如今手上积压的饭票价值百万,换不了钱就是白纸一堆,跟在表舅后面干了三年,牙仔非但一分钱没挣到,还将原先开饭馆的老本全部贴补了进去。
软硬兼施的跟表舅闹腾了一年,几番差点撕破脸,欠钱的是大爷,表舅是不怕撕破脸的,牙仔打落牙和血吞,闹腾之后再好酒好肉的伺候表舅,年前表舅松了口,只要牙仔自己能招到人,表舅就介绍工程让他承包,算是抵那些白条的账,如今牙仔只招到了小黑。
牙仔边开车边诉说他的血泪史,透过车镜观察小黑的反应,他希望小黑能怒发冲冠为他两肋插刀,回去就砍死表舅,表舅一死,他接管表舅的队伍,私下他已经笼络住了钱技术员,钱工看得懂施工图纸,一个管技术,一个管人,所向披靡。
到时小黑去坐牢,至于小黑的媳妇儿,他可以接手照顾——牙仔的大脑呈发射性思维,绕来绕去就又绕到了小黑媳妇身上,那句话一点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
从小黑那张面瘫脸上,牙仔没能获得任何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信号。
牙仔掏出手机给黄脸婆打电话,吩咐她设宴,今晚他要款待表舅和小黑夫妇。
面包车驶进工地,表舅已经先行一步抵达了小卖铺,旁若无人的拿起货架上的槟榔,咯吱咯吱的嚼得正欢。
“嚯,没招到人?”表舅露出一口黑牙,幸灾乐祸的笑。
“没有哇!”牙仔胸有阴谋,格外的活泼,学着老外的做派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黑炭头,你是来打工的还是来操逼的?还分不开了?”表舅又将枪口瞄准了小黑,小黑双手托着她媳妇的屁股,像抱大号婴儿一样抱着她。
牙仔把头一低,转身去后厨,边走边阴险的偷乐,表舅人贱嘴更贱,他希望表舅彻底的得罪小黑,小黑怒发冲冠一刀砍死表舅。
黑炭头是个闷葫芦,表舅口无遮拦日逼操的说了几句,没有回应,只得没滋没味的住了嘴,抛弃槟榔改嚼薯片。
牙仔的黄脸婆抱着一个大榴莲走进来,她年芳二十五,草一样的头发,黄黄的大饼脸,皱皱的皮肤,一双老鼠眼,朝天鼻里露出黑黑的鼻毛,龅牙大嘴,不像牙仔的老婆,倒像是牙仔的老大姐。
牙仔家里穷得娶不上媳妇,细莲丑得嫁不出去,本着关了灯都一样的原则,在媒人的牵线下,两人结为夫妇。
“嗤——”表舅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一看见细莲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要笑,真是绝了,天下最难看的五官在她扁平的脸上共襄盛举,华山论丑,没有最丑只有更丑。
细莲按照牙仔的吩咐,在小圆桌上手握长刀,当场剥榴莲。
表舅吃吃笑笑着走过去,坐到小圆凳上,细莲剥一个,他吃一个,“嘿嘿。”他望着细莲的脸,边吃边乐。
剥完榴莲,细莲放下长刀,去后厨做饭,她从小到大像个骡子一样干活,没想到能嫁给牙仔,受宠若惊,她更加拼命的干活,她跟牙仔的日子越过越好,她有使不完的力气,一个人能当五个人用。
牙仔在煤气灶上掂锅,大火爆炒,来工地后,牙仔难得下厨,给工人做饭不需要做得太精致,细莲就能胜任,她一天做三顿饭,连着看小卖铺,洗衣服做家务,所有的活儿她一人全包。
晚上在牙仔的宿舍里,四个人围着餐桌吃饭,细莲盛了饭菜端到小卖铺,边吃边看店,唯一不打白条的就是小卖铺的生意,工人们买烟买啤酒,都用现钱。
顾启恩吃着手擀面,喝着热乎乎的面汤,感觉身心舒畅,还有腌制过的胡萝卜干,微辣很好吃。
陆启政夹了鸡肉往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