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下,我在明泉宾馆。
上官周延说,哪里的明宾馆?
杨德水这才想到自己住的是个档次不高的宾馆,即使是当地人也没有多少人会去关注。便说,开发区的明泉宾馆。
上官周延说,你到明州来了?
杨德水说,是啊,你能来吗?
上官周延说,行,你吃饭了没有?
杨德水说,饭吃了,刚从饭店里出来,正往明泉宾馆走呢!
上官周延说,那我请你喝茶。
杨德水说,谁请都不要紧,不过,今天我只能委屈你上我房间喝清茶了。
话虽这么说,上官周延来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一块普洱茶膏,外加一条烟。
杨德水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我兄弟还要来这一套?
上官周延说,每次我到省城,还不都是你破费,难得你今天在明州,我当然不能空手上门啦!
他的话有些夸大其词,在省城,杨德水请过他几次是事实,但跟着他去吃请更是事实。法制报是中央报,待遇自然比地方高,到哪里都有人请吃,而且档次都颇高。上官周延带来的的茶和烟,估计也是别人送的。相反,日报记者的待遇就差多了,许多时候,都要自己掏腰包。他今天这样说,多少有点恭维的意思,杨德水毕竟不同往昔。
上官周延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的大学生,一般来说,以他的条件可以混得更好些。可是,这家伙的水平确实低了一些,再加上年龄也大了,许多思维跟不上年轻人,在明州站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六年。并且人都有通病,往往干一行,厌一行。搞了这么多年新闻,开始对新闻麻木了。原因是新闻说的全是假话,不能说真话,说真话就得罪人。他学世故了,但又不甘于世故,没事的时候,便在网上捅点新闻,搞点炒作。这好比老男人在外偷情,有一种说不出来,但又十分愉悦的感觉。报纸上的稿子就像老婆,你在上面整得汗流浃背,她躺在下边一动不动,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网上不一样,有人跟贴有人评论,就像情人在你身下的嘤嘤承欢,让你产生征服的。
杨德水泡好普洱茶,递给上官周延一杯后,问,你来这里,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上官周延说,你突然出现在明州,我想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办,所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
杨德水放心了,便说,你猜得没错,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跟我说实话,网上那篇文章到底是不是你弄的?
上官周延说,这话你真不能说,在明州这个地方,我不怕白道,但我怕黑道,稍不留神就得断胳膊少腿!
杨德水说,你耸人听闻了吧?谁敢动你堂堂法制日报的大记者,还有没有王法啊!
上官周延说,你不相信?这样的例子,在明州可以说是举不胜举,我就随便说一个吧。
杨德水说,说说看,什么例子?
官周延说,一个最真实的例子,市委组织部有一个人,这个人我也认识,一起喝过酒打过麻将,关系还不错。好几年前,省里下来调查宣祖福买官的事。其实,这种事根本不用调查,谁心里都清楚,宣祖福是高道诚的小舅子,他能从镇长直接当上区组织部的副部长,再是部长,能说是完全凭真本事吗?我可以肯定地说,从他从政的第一天起,他的每一个进步,都离不开高道诚的作用。当然,买官是另一回事,省委组织部有个处长出了事,调查中发现有一笔五十万的钱是宣祖福打到其账户上的。买官卖官,别说是身在官场的人,就是小民百姓都知道这个理。小民百姓之间帮点小忙,人家还在送礼答谢,帮你升官发财,又岂能白帮忙?省里来人调查,市组织部那位仕兄害怕了,就说了真话。结果怎么样?前年,他的脚筋给人砍断了,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破。为什么没有破?很简单,有人不想破。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