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的,终于上来了!苏幕这死没良心的,竟然给老娘下毒,搞得老娘现在腿还不利索,要不然早上去了!”说着她就攀着洞沿探头上来,却在目光触及地面那一刻同时也看到一双纯白纯白c然后沾了些微泥水的鞋子。睍莼璩晓
鞋子上方,是一圈滚了银线暗纹的白色锦衣,沿着那锦衣,目光往上,再往上,就看到苏幕白伞下那张寡淡无表情的脸——她以为他是这样的脸,只是此刻,那脸上竟多了一丝丝的冷意。
能让这个表情万年不变的人出现一丝冷意,那得做多得罪他的事?祁天晴仔细想了想,真心觉得自己没做这事,除非现在自己盗的是他家祖坟,但这太不可能了,他家祖宗好歹是城主,墓葬肯定不是这样子。
“放进去。”他说。
他没要求过自己做什么事,祁天晴也想迎合自己喜欢的人,可是这是她辛苦大半夜才弄到的,白天还为工具忙活了一整天,这次去大昭,人生地不熟的,她当然要点钱财傍身总之,在经过短暂又全面的思考后,她没想到一样放进去的理由。
“不。”她回答。
苏幕便沉默,什么也不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祁天晴立刻道:“我我知道这行为不好,但你想啊,这是黎国呃,我去大昭了肯定不做这种事,可是黎国不同啊,我把黎国的东西拿了带到大昭去,这不好吗?”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宝贵东西,也就是些金啊银啊玉啊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而已,我下去还拜了墓主呢!”
“放进去。”他低眸看着她,语气淡淡,但多了一重不可置疑。
祁天晴趴在洞沿上,双手浸在草地里,初春的夜里冻得几乎失去的知觉,头顶被雨水冲刷着,连视线都已模糊不清,她甩了甩头,声音可怜道:“我明天再放好不好?我好冷,又累爬上来爬了半天,真没力气了。”
“放进去,长一宁一公一主。”他缓缓道:“路程已行大半,我并不想和亲公主此时殒命,节外生枝。”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正儿八经的叫她c这样认真的和她说话,可他的语气里却冰冷得似乎有一股杀气。意思是她如果不放进去,他就杀了她?她不怀疑,像他这样少言语的人,当然是言出必行。
金色的闪电从半空劈下来,一时雷声轰鸣,雨似乎更大,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她看着面前的白影,心里不由泛起一股伤心。她说喜欢他,他有不接受的权利;她找他,他也有不理的权利;甚至他嫌她烦,也有拿毒针刺她的权利,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就这样冰冷,连让她先出来都不肯,连一点点的退让都不肯!
她咬了咬唇,失落道:“好,放进去就放进去了。”说着搁了一只胳膊在洞沿上,另一只手将胸前结一解,身后的包袱就被解开,脱离后背直直掉落下去,从洞底传来“砰”的一声。
这洞有三米多高,包袱里带出来的大部分是玉器,这样一摔,必定摔了个粉碎,听声音就能听得清楚。
她仰头看着他,倔强道:“告诉你苏幕,我夏侯翎长这么大,还就不怕威胁,我是说喜欢你,但也不至于为了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死人脸坏了自己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不一怕一死!”
苏幕只是看着她。
他的脸上一直就是看不出情绪来的,更何况她现在眼睛睫毛上还淋着大片的雨滴,更加辨不出他的情绪,只知道雨在下着,风在刮着,周身都很冷,像是她在那座凶险的古墓里遇险,像是她成为夏侯翎那晚跌落荷花池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第二次死在古墓——一座没有任何危险的古墓,可是古墓上面守着个男人,那男人还被她封为了自己的男神。
男神——苏幕最终转过身,一步一步往远处走去,那是营地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