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相谈,每次都是墨云书问,墨恒回答。好似刑讯者对陌生犯人的讯问。尤以这次为甚。
“父亲!”墨恒陡然沉声,拳头咔嚓握紧,怨恨冲撞得心脏闷痛,险些显露在眼中。身体僵了须臾,才干哑道,“恳请父亲,莫在孩儿面前贬斥母亲。”他不在乎别的,但是母亲,是他生命中至高无上的神圣,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其有纤毫的亵渎。
一语未落,墨恒平厚的胸膛起起伏伏,眼底似露未露地掩去屈辱之色,压抑道,“孩儿也不敢行嚣张跋扈之事。孩儿幼时鲁莽,母亲去世前,曾叫孩儿不必妄想《逍遥道法》,言说她那青莲法诀也有玄妙道理,有缘者自能得成大道。故而,孩儿始终只求自保清修。仅此而已!”
说罢抬头,黑眸清透,“这次,若非墨问闲c墨问秋用心歹毒,勾结齐红霄等人,要趁父亲不在,先斩后奏,更是辱及母亲,孩儿也不至于”
“你也不至于见机行事,利用他们欺你之机,谋划一记恶毒的灭顶之戒?”
墨云书威严之余耐心十足,接过墨恒的话头,靠近墨恒身前,逼视墨恒的双眼,深邃的眼眸明察秋毫,仿佛洞悉一切,沉沉缓缓地道,“不愧是我的儿子,隐忍数年,如今暴起伤人,将他们个个废除丹田,三年五载不得恢复。你之怨恨能消去几分?在我墨府又能更近几步?”
他问得直白,却另有话外音。
墨恒神情不变,顶着沉重威压,与他直视:“父亲,孩儿以前还未明白,今日却看得清楚。无论孩儿有何天赋成就,您或会承认,或会保护,却不会让孩儿这个‘嫡子’当真成为墨府‘少主’。是以,您将孩儿刚刚积累的威信当众抹煞。孩儿不知您究竟顾虑什么,但是,您的意思,孩儿已然明白,不会再有争抢之心。”
说是如此,眸中却还明亮着,仿佛残留些微最后的期待。
墨云书则听得顿了下,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如同揭下面具,凌厉之极。
墨恒见他如此,脸色微白,宛如大受打击却强自忍着。
墨云书沉威不动,连最后的猜疑和探究都不曾遮掩,漠然转身,负手沉声道:“你既都明白,那就也让为父知晓你是如何晋升修为的罢!你母亲那册青莲法诀看似奥妙非常,实则松散如沙,修炼难有成就,便是那炼气大圆满的‘雪莲封真秘术’,本应也无这般威能。可在你手中,却成就了你的缘法。”
《莲花法咒》唯有红莲圣印传承才是仙法,墨云书空知咒诀,未得传承,自是修炼不出功果。
墨恒双拳握得咔嚓一痛,脸庞蓦地青白涨红,缓缓低头道:“孩儿只用父亲所赐灵石修炼,两日晋升炼气高阶,却并不知其理。许是与血脉传承有关。母亲曾说她是女儿身,炼不成青莲正果,孩儿身为男子,或有成就。父亲要看,孩儿再行掩饰一遍就是!只是由高阶晋升圆满,不知有何凶险。”
说完,未曾听墨云书有何异议,他猛地抬头,眼眸隐约充血,直直看着墨云书。
这一刻,他毫不掩饰前世曾经深刻入骨的孤寂c委屈和孺慕,眼泪也隐隐浮现出来,醇厚的声腔从胸口震荡传出,满是涩然,“孩儿没了母亲,兄弟姐妹也是敌非友,在这世间,孩儿至亲,唯有父亲您的意愿,孩儿无不遵从!若是那青莲法诀便是父亲所愿,孩儿便为您演练出来罢!”
说罢,眼泪竟险些流出,扑通跪倒,砰砰磕了三个快而决绝的响头。
磕头间,心底沉寂无波,淡淡的念头一闪而过:墨云书,我在暗,你在明,你已落于下风,你要狠,就最好狠成铁石心肠,千万不要心软!否则你早晚在我手中输得片甲不留,落个体无完肤
如此想着,眼泪却滴到地上,而他猛然起身,大步走到殿门前,先把因袍服震碎而被牵连得稍嫌宽松的裤腰提高缠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