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的腿伤和经脉之伤惨不忍睹,又已过五年,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如初。若为他疗伤,首要是治愈他破损的行功经脉,使他能够自我修行,如此一来,身上诸多小伤都能在修炼时得到灵气温养而成长复愈。
墨恒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打算以后再来事无巨细地为他治疗。若能自行炼法,求人不如求己。
墨恒没有多说这些,只自凝神静气,令耿冲点燃炭火,关了窗门;让墨言褪去棉衣,只着单薄里衣;使出搭经接骨续筋脉的手段,以自身法力将润经丹化开,把芬芳药力缓缓拍进墨言伤处。
满室氤氲出灵药清香,炭火的淡淡温暖驱散原本的严寒。
墨言清瘦颀长的身体受法力和丹药的蒸腾,没觉得多痛,反而火烫发痒,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墨恒则与他恰恰相反,法力如泉涌溪流,不停不息地为别人疗伤而耗费,以致原本便因伤势未愈而隐痛的经脉,越发疼得揪心;渐渐的,未褪稚气的俊毅面庞又显苍白,神态却平和沉静,丝毫不显痛楚,黑澈的双眸疲惫而坚忍。
他们两人的情状皆被两道神识探察得知。两道神识之主反应各异。
——墨云书,你也看到了,我墨恒至纯至诚,为一个未曾谋面的兄弟,不息舍己救人,心性可让你安心?
一个时辰过后,墨恒法力告罄,三颗润经丹也荡然无存。
“你经脉之伤已经无碍,腿上断残处我也已经为你接续。我有一篇修行法诀,并非多么高明的本事,但胜在养身温神。你暂且修炼着,只作疗伤用罢。以后若有机遇,再去寻得玄妙功法修炼。”
墨恒将前世为了给梁弓宜治伤而苦苦寻来的《内景经》三册的第一册传了墨言。
诵咒传功时,虎玄青神识避嫌消去,墨云书的神识却威严仍旧地纠缠。
墨恒只作不知,并不避讳,转头看了耿冲一眼,耿冲忙垂头退到楼梯下。他这才传法。
将《内景经》第一册传了墨言,而后又道,“先前为你疗伤的法门皆出于此书。我精力有限,只奉家母叮嘱才修习了前篇,幸得不曾懈怠,否则今日哪怕有灵药,也无法为你疗伤修复断废的经脉。”
说完,见墨言怔喜懵懵,心下淡淡叹息,抬袖擦了擦额头汗水,起身迈开脚步,如来时无声,走出瑶酒斋。耿冲一边默默记诵刚才偷听的《内景经》第一册法诀,一边殷勤地为他开门开路。
墨言则仍旧心神震慑,在自身的完好经脉和《内景经》的神妙意蕴中激动悲喜,突然回神,室内人已经不再。他忙挣扎着从木榻上坐起身,推开木床,趴在窗前向外张望。
窗外,院门紧闭,院内杂草丛生;院外,墨恒背脊颀挺,大袖飘然,已经去得远了。
“墨恒,墨恒,墨恒我的弟弟”
他小心地感受着体内经脉中残留的温暖气息,一遍又一遍低低地喃喃,终究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表情分不出是哭是喜。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人影,他才回身关窗,躺在木榻上掩面痛哭,哭中又放声大笑,声音清朗,无尽辛酸,令人闻之恻然。
梨花小院门前,杨婆婆看到墨恒,忙迎上来,打量他没像受伤的模样,才松了口气,笑道:“刚才蓝副管家送来缺份的精米油盐和沉香木炭,比往年的份额还多,对老奴也很是恭敬。少爷是见到老爷了吗?”
墨恒沉眸不答,笑笑说:“婆婆把我卧室旁的那间空室收拾出来,以后耿冲就住在这里了。”转头又对耿冲道,“你忠心于我,我便不会亏待你。今晚传你《青莲衍生诀》第二层,望你刻苦修行,早日独当一面。”
耿冲双眼一亮,喜得跪倒磕头:“谢主子赏,奴才无功受赐,实在惭愧。”心中则想:快快传来罢,这墨府当真不是人呆的地儿,老子学了你的功法,肯定逃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