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二等兵黄兵递过来的香烟,凑上黄兵手的打火机,啪嗒两口抽上了。
黄兵的岗位比较特殊,也是军舰上极少被准许抽烟的人,抽着手的一支白鹭烟,自豪地说道,“当然。这脚下的军舰,大大小小全是我们西南自己产的。喏,这望远镜是昆明产的,这烟是玉溪产的,这打火机是桂林产的”
“都不是洋货啊,好家伙。诶,我说黄兄弟,这从上船到现在,我就跟着你了,难道这工作就是陪你一起看大海?”自从前些天被那名西南军班长雇佣后,叶明光就一直觉得云里雾里的,先是见识了和以前广东军完全不同的西南军,震惊于那些稀奇古怪的枪支火炮,接着就是早上登船,那种宏大的场面,让只见过十几条渔船一起出海的叶明光,手脚到现在都还在哆嗦。越是如此,他越觉得不安,这些士兵们显然是去打仗的,自己一个只会打渔的草民跟着去做什么呢。
“不错!叶同志,我们就是想让你帮忙看着大海。”霍定国的声音响起,二等兵黄兵虽然一直待在瞭望室,不认识他,但一见是个肩膀上带黄'色'星星的,顿时把烟丢到烟灰盒子里,两脚一并,啪的一下就敬了个礼,“301舰了望手二等兵黄兵,见过将军!”
将,将军?叶明光一听,脚都软了,自己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和乡上来走访的官员,当然,前些天那个班长也算,可万万没想到,堂堂将军居然来找自己,而且还和自己说话,顿时有些结巴了,想跟着敬礼又不知道手怎么放,干咽了一下,“我,我叫叶明光,是,是个渔民。也见过将军。”
“叶同志,别紧张,你不是军人。这将军也好,士兵也罢,不用那么拘束。军规可管不到你,哈哈。”霍定国拍拍他的肩膀,见他手的烟都快烧到手了,掏出一包自费购买的华烟递给他,“来,留着抽。这次我们找你,主要是想让你跟着登陆部队观察下琼州岛沿海的涨'潮'情况,虽然我们做了很多前期工作,但没有一个最熟悉大海的渔民带路,这涨'潮'期,大家心里都不踏实。”
“没,没问题,这事我最拿手。”说到本行,叶明光也不结巴了,顿时来了劲头。他为人端正,不怕被军人如何,就怕自己帮不上忙,那才叫待着干着急。
“好,你和黄兵同志就负责观察'潮'水的变化,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你一定要及早示警。”
与此同时,海口港,一只小型的炮舰编队正驶出破烂的港口,朝着琼州海峡开去。
这是陈策的海军部队,一支由五艘小型炮舰组成的海军部队,正是依靠它们,陈策才在之前躲过了陈济棠的攻势。
而如今,陈策亲自领军,又想依靠这“东南仅有的”海军阻止西南军的登陆。
“叔叔!”
海口号炮舰上,陈立人见自家二叔心事重重地站在那里看海,踏上甲板走了过去。
“立人,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在海口镇的吗??”
见自己侄儿陈立人忽然出现在炮舰上,陈策有些恼怒,本来对于这次出海作战他就没什么底,整个人感觉心绪不宁。所以特意将这个侄儿留在了海口,不让他登船。
虽然家族不乏男丁,但这个侄儿却最有出息,最为自立。年纪轻轻就不远千里求学西南,几年间虽然书信不断,但到如今,家人都不知道他在西南念的是什么书。他也从没问家里人要过钱,因为那里读书免费。就算因为没有贫困证明而需要交一些费用,也被他自己勤工俭学地补上了。
“立人,你总是如此不听话。当年我要送你去大不列颠读书,你却一个人跑去了什么昆明。如今倒好,战事将近,好好的西南你不待,反而跑回来了。虽然西南'政府'没有海军,但这毕竟是打仗。你一个读书娃还是走开一些的好。”陈策心事重重,当场虎着脸训陈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