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没有一时冲动就给付俊卓打电话,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但是,感情的事,怎么会是光靠想就能想明白的呢reads;。
顾舟虽然想不明白,但是对那些若隐若现,看似能抓住却在下一秒立即又消失的感觉,总归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他甚至有些越想越惶恐——每一个人,同于他人的时候,总不会觉得有问题,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可能是个所谓异类的时候,那种一直以来的安稳感,忽然之间就被打破了。
就像是一艘平稳行驶在海上的船,忽然之间触到了暗礁。船体受损,水流疯狂地灌进船舱,然后,船只一头翘起,慢慢下沉。
顾舟就是那艘船上的人,他在慌乱中往翘起来的那头跑。
陆地生的人,没有腮,急于逃离即将沉没的命运。
顾舟一直跑,一直跑,但那艘船还是在时间的流逝中沉没了。
脚下不再是干燥的船面,顾舟被泡在了人生中的海洋里。
他浮沉,他彷徨,他不知道怎么办。
一切似乎都不真实,都是假的,这似乎并不是他人生中该出现的插曲。
虽然早有预兆,但还是猝不及防。
顾舟一整天没有联系付俊卓,他一整天都在思考,包括一大家子一起吃年夜饭时,满桌子的好菜也没能救得了他想个不停的脑子。吃过年夜饭,从奶奶和爸爸妈妈那边拿到了压岁钱,鼓鼓囊囊三个红包也没能让顾舟嗨起来。
他默默地收了红包,借口手机充电先钻回了房间,爬到了床上——家里孩子太多,一堆家长也不会只盯着顾舟一个人,所以一时半会应该还不至于逮他去干嘛干嘛。
现在没有烟花爆竹声,房间里还算安静,倒是一楼餐厅很热闹,顾舟上头的到了适婚年龄的堂哥堂姐们正在就“谈朋友了吗?谁谁家的孩子还不错,约个时间出去见一下吧”的话题,被一堆长辈问个不停。
顾舟之所以选择跑路,一是因为见不了那个阵仗,而是因为心里有事。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对付俊卓怀有的是怎样一种感情了。
虽然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但是顾舟已经非常明确了——他确实是喜欢付俊卓,那种有关风月的喜欢。
想睡觉有他,睡醒有他,吃饭有他,生活有他。
想生命中,都有他。
谁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谁又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学长哪里呢?
真要说的话,是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也确实说不清喜欢哪里,但就是喜欢啊。
一颗从来没有爱过的心是什么样的?
或许这颗心不够成熟,这颗心有他的幼稚之处,但真诚热烈得像火,他在奔跑,他在向前,他轻快得像支明朗的歌,却又沉重得像少年对人生的迷茫。
顾舟抱着被子,怀着这样一颗心,在除夕的晚上,终于坚定地确认了这份感情。
以前的人生设想被尽数推翻,他需要慢慢地重塑一下自己,重新去构想,在这个基础上,他未来的人生是什么走向。
虽然顾舟所在的城市禁止燃放烟花之类,但由于是近郊,对烟火禁燃管得并不是很严,顾舟的奶奶又是个执着于“中华传统”的人,所以在楼下燃放了很多烟花爆竹。
此刻顾舟在三楼,第一声鞭炮响起,忽然的炸响让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烟花爆竹在窗前炸开了reads;。
顾舟在小房间里,感觉自己被灌进了一只盒子里,外界的声音分贝成倍地在盒子里撒野。
实在是听得头疼,顾舟干脆出了房间。
晚上十一点,付俊卓正在沙发上窝着看《鬼吹灯之精绝古城》,别人在看春晚的时间段,付俊卓心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