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一场婚礼忽至。
师大附六班的老同学们收到请柬,都颇感意外,但细想又情理之中——学委连扬和杨薇结婚了。这对金童玉女拖了这么多年,以一个不甚光彩的理由闪婚。
“奉子成婚呀。”赵侃侃在电话里压低声音,仿佛回到中学时与她分享八卦的时刻,怕谁在旁偷听了去似的。
江怀雅浑浑噩噩:“玩这么大?”
“这也是正常的。”赵侃侃故作老成地总结完,捏尖了嗓子嬉笑,“悬在我班同学心头的一对璧人总算有着落了,另一对什么时候给点消息呀?”
江怀雅想也不用想,赵侃侃说的就是自己。她也不屑于推脱,懒洋洋应道:“十年内你是见不到了。”
赵侃侃好像比她还失望:“别啊——”
连扬和杨薇在市郊租了一处海湾,办的是海滨婚礼。
他们在北京办过一场,宴请同事朋友,家乡上海这一场规模比较小,宾客多数是近亲和好友。由于两人都是同班同学,伴娘团和伴郎团全是江怀雅的熟人,拍起合照来就像拍了一张婚纱照主题的毕业照。
赵侃侃和杨薇关系不错,两场都参加了下来,提着蓝色的伴娘裙坐到江怀雅身边,跟她比对:“你说为什么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你身上这条和我身上这条,看起来就不是同一条裙子呢?”
江怀雅正无聊,也对比起来。
她匆匆从香港赶回来,礼服没有贴身量,只给了个大概的尺码,谁知她在香港这半年居然还胖了,显得衣服腰围小了一圈,收腰收得她挺胸直背,突出玲珑有致的上围。赵侃侃那厢则保留了礼服的原貌——轻盈的薄纱裙,一水儿垂坠到底,飘飘若凌波仙子。
赵侃侃从她露骨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嘲讽,气急败坏地一晃手:“别瞧了!”
江怀雅色眯眯地撩了撩她胸前的荷叶边,目光如有实物:“这可是你让爷瞧的”
正调戏着呢,手机响了。
江怀雅一见着来电显示,表情忽地一变。赵侃侃眼睁睁看着一只流氓兔把自己唰地一下米分刷成小白兔,流畅自然地接起电话。
“嗯,这边快散场了。我出来找你?”
她半捂着手机,无视赵侃侃,像一片蓝色的轻纱般飘了过去。
穿越半个餐会现场,撞上了连扬。
胸前簪着新郎印徽的连扬梳了个背头,意气风发地拦住她:“兔爷这是往哪去?”
她略显焦急:“接人。”
连扬笑呵呵的:“聂非池?”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连扬结了个婚跟解锁了读心技能一样,轻佻地一笑:“你都写脸上呢。”
“他今天刚回来”江怀雅难得有点不好意思,恼羞成怒地挥了他一掌,“我为了回来给你俩当这伴娘,连人出院都没见着呢。”
连扬举手投降:“成,成,是我俩这日子挑得不厚道。你喊人进来一起玩儿啊,别急着走。”
不远处新娘子杨薇半天没见连扬人,也过来问情况,一听连忙拍板:“对呀,这不正好呢,喊他一起过来!”
“这多不好意思”
江怀雅企图推辞,然而连扬和杨薇这两位著名顽主珠联璧合,谁也辩不过他俩。她哭笑不得地点了头,真去把人弄进了场子。
聂非池原本只打算来接人,没想到三言两语成了座上宾。本来低调地混在宾客间喝两杯东西也不打紧,但是偏偏,赵侃侃领着一群老同学围坐在一块儿,硬是招呼他俩一起去聊天。
他一过去,席间的话题莫名其妙全变成了他的伤势。
六班同学来上海的不多,但张怡悦和赵侃侃几个他勉强算认识。比较尴尬的是,席上还坐着陈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