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江怀雅笑着说:“怎么可能。”
众人正齐齐后仰说这才对嘛,江怀雅忽然把话接了下去,摇摇手指:“一块钱。”
“什么!?”
“就一块钱。”她淡然地耸耸肩,“法律上的象征性判决。我都忘了博物馆最后有没有把那一块钱给我。”
一桩传奇以一块钱结尾,失望情绪顿时染遍整条河岸。江怀雅跟他们笑闹了几句,起身说:“不在这陪你们扯了。你们根本不好好钓鱼。”然后在一片嘘声里逃到聂非池身边。
聂非池好似也听见他们聊的内容,笑着在拧一瓶矿泉水。
刚拧开,江怀雅眼疾手快夺了过去,口干舌燥灌下半瓶,然后嬉皮笑脸地说:“不好意思,太渴了。我再帮你去拿。”
他把她喝剩的半瓶水搁在一旁:“不用。”然后问,“在和他们聊什么?”
“聊你见义勇为的光荣事迹。”
“见义勇为?”
江怀雅想了想,改口:“那就英雄救美。”
“”
她笑声爽朗,不打算开玩笑了:“就是博物馆那次。”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办公室从中午一直坐到天黑,我爸那人来了之后就知道帮我找回场子,我拽他袖子他都不听。只有你发现我没吃饭,给我从博物馆门口买了一份炸洋芋。”
“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炸洋芋这么好吃。”她严肃地说,“当时我就想滚他丫的姜溯,炸洋芋这么好吃,我以后一定要嫁个卖炸洋芋的!”
这心路历程是该这么发展的吗?
聂非池已经不想追究了,挑着半边嘴角继续听她胡编乱造。
她哪有自己说的这么淡然自若。
他还记得当时进了派出所,由于她是未成年人,流程全是她爸在走。他陪她坐在一边,对进展几乎一无所知。派出所就那么一张空凳子,她坐着他半蹲着,她盯着炸洋芋,他盯着她。
面面相觑好久,她才开口,低低地说:“聂非池,那只罐子真不是我摔的。”
他说:“嗯。”
她当时特别生气,把装洋芋的纸碗都还给他了:“你是不是和我爸一样,觉得赔点钱无所谓,没必要花力气较这个真?”
“”他沉默了很久,慢慢地说,“没有。我知道不是你摔的。”
后来江怀雅总觉得,他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他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笑的时候也是寡淡的,嘴角微动,带两分讥诮。所以当他眉心微蹙c用低沉的嗓音说话的时候,总让人很轻易地觉得信服。
其实他未必就真的相信她。
但当时她哪有空想那么多。眼睛正发酸呢,聂非池把她的纸碗递回来:“有点冷了,还吃不吃?要不要出去吃点正经东西。”
江怀雅把碎发撩到耳后,低头张口,他拿竹签子戳一块洋芋,递来喂她。
是有点冷了。她饿得头昏眼花,吃冷掉的炸洋芋都几欲落泪,嚼了嚼吞咽下去,声调委屈却很冷静:“外面好冷的,我才不出去。待会儿等我爸出来,让他送我们去吃顿好的。”
她不知道,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吃到过那么好吃的炸洋芋。
甚至在寒冬湿冷的上海街头,连炸洋芋的摊子都很少见。
二十五岁的江怀雅仰头望着北京湛蓝的天,觉得有些东西就像这晴空,见时只觉寻常,失去了才发觉,一生再难遇到。
她比照回忆,望着聂非池,觉得他其实没怎么变,依然是那个待人冷淡,但给人留下印象永远善良谦和的聂非池。因为他从不主动施恩,可是只要她要求,他永远有求必应。
他没有变,是她变了。
她变得不敢像从前那样,恬不知耻地指使他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