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妃已经疑心海嬷嬷五分,其他众人疑心已有七八分。海嬷嬷背对研墨,研墨看不清她手上动作,她正对香雪c香冰说话,偏偏拿着手帕的手捏两人的脸,手帕遮住,两人自然也难以看轻海嬷嬷手上的动作。在她和香雪c香冰说话之际下毒,也并非没有可能。
加之海嬷嬷素日在王府的体面,王府的人谁又会疑心她?便是王妃刚中毒不许人出入那会儿,海嬷嬷自由出入,王府的人也不会拦她,当真那时候放她出去,轻而易举就能把脏证毁灭个干净。谁知海嬷嬷还是被温书和研墨给拦了下来。
北静王妃听了研墨娓娓道来,条理清晰,句句在理,也已疑心乃是自己府中内宅之争,海嬷嬷只怕受了人指使。只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当真揭开海嬷嬷的真面目,打杀一个奴才事小,北静王府这脸面可丢得大了。
虽然她心知此刻搜海嬷嬷的身,便可真相大白,北静王妃却不敢下这个令。北静王妃心想:自己素往信任海嬷嬷谁不知道?被自己最信任的奴才下毒,将是天大笑话。唯愿在场的众命妇有个眉眼高低,见事情指向内宅之争,先提出告辞,再做理论。
北静王妃原想,待众命妇尽皆告辞了,只剩贾敏三人。看在自己和贾家世代交好的份上,少不得让贾敏的丫头把锅背了,以后自己买十个二十个伶俐的丫头给她,再用北静王府的权势提携林如海几次,也便报了这次掩盖之恩了。只不知众命妇会不会告辞,也不知贾敏肯不肯。
不说北静王妃心中如何打算,却说另一头:饶是海嬷嬷十分冷静,这会儿脸上也变了颜色,厉声对研墨说:“你无礼闯上来提醒你主子吃不得茶点的时候,王妃还没有不适,你怎么提前就知道了茶点有异?分明是你下了毒嫁祸于我!”
研墨为何会注意海嬷嬷,为何会阻止贾敏用茶点之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倒有大半不信海嬷嬷的质问了。
研墨并不理会她,抬起头对着北静王妃说:“厅上近拜双眼睛看着,我除了上前提醒我家太太不能用茶点之外,在王妃不适之前并没有到厅上乱走,更没有接近任何一位捧食盒的姐姐。要说我做手脚,我却没有那个机会。”说完,研墨缓缓环视了众命妇一眼,因为研墨眼神太过坚定,众命妇却没见她靠近茶点,倒是心中又偏向了信她。
研墨说完并不看海嬷嬷是和反应,又规规矩矩的站在贾敏身后。
北静王妃缓缓道:“海嬷嬷,我素日待你不薄,你此刻说实话,还能饶了你家人老子娘!”
海嬷嬷听了脸上一愣,片刻犹豫之后,终于咬牙摇头道:“奴才实在是冤枉。”
其他人见这种王府秘闻只怕是内宅争斗,热闹瞧多了,以后不好相处,纷纷站起来告辞。北静王妃也不挽留,略一点头,道了一句招待不周,就要命人送众人出府,心中却大是松了一口气。
贾敏心想这里是北静王府,若是见证人走光了,以后由得王府上的人编排自己主仆三人倒不好。不过自己又不好强留众人,怎生想个法子留几个见证人才好。只是这种事情,谁都恨不得摘清自己,谁愿意做这个见证?
贾敏也顾不得体面,三步并做两步抢在众人前头往门口一站。只因贾敏刚才护着自己丫头那份气势,倒唬得众命妇脚下一缓。
贾敏到底是国公府的小姐,书香门第的媳妇,只能抢众人错愣的刹那抢一点子时间,哪能当真不顾体面出手去拦人?
正在这时,只见研墨一个箭步冲到海嬷嬷身边,右手在海嬷嬷右肩上一搭,顺着胳膊下滑,顺势一挽,就把海嬷嬷的右手别到身后。海嬷嬷动弹不得,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这一下变化来得仓促,在厅上的都是各家贵妇,带身边的也是有体面的丫鬟婆子,谁见过这阵仗,唬得又是一迟疑,才想起来上去帮忙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