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过了体检和政审了,女朋友却发现怀孕了,不想来也必须来。她那个时候闹着和我分手,我读书不行,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总要混出个人样来,就想着当兵。结果,女朋友怀孕了,两年啊,我退伍的时候,孩子都一岁了。”
陈爽和我差不多大,一个大老爷们说起他的女朋友和孩子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我眼前哭起来,如果在外面的社会,我会瞧不起他,但是在部队,我深有同感。
我内心苦笑,陈爽和我的初衷大致相同。我们同病相怜,迅速成为朋友,战友中最好的兄弟,他女朋友给他寄信来,他高兴会和我分享。而我只要看到海潮的信来了,也会把我偷偷搞来的烟给他抽两根。
陈爽不断收到他女朋友给他的来信,他每次看到信之后都沉默大半天,训练的时候也发狠,而我陷入了焦灼状态,海潮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信了。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九月份,那个时候,天气还很炎热,时间过得太快太慢,现在十二月份,冬季了,她应该已经换上了去年冬天我给她买的白色羽绒服,坐在图书馆里静静的看着书。
我每个周的周六都用部队的公用电话电话给她电话,她没有一次接过我的电话,后来直接关机了。而我打电话的时间有限,排着长队,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每次只能打三分钟。
我望穿秋水地期盼着她的来信。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我等得心里发苦。
陈爽一到晚上就问我要烟抽,甚至因为抽烟被晏阳逮过两次。我见他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问他怎么了。
“我女朋友住院了,她吐得太厉害,也流血了,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他拿着烟的手直发抖。
他抹一下脸上的泪,“我算什么男人,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说这句话,我深有同感,我也拿起一支烟抽起来。
“管萧,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这么害怕,我很担心她,两条命啊,我在部队,发生任何事情,我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或者我永远不知道。”
陈爽的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对,海潮一个多月没有联系我,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在部队,永远不可能知道或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有海潮的来信,我在军队里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真正成为了一种折磨,我活得非常焦躁,频繁得顶撞晏阳,我参与了几次打架,要不被他罚洗全班的衣服,要不被他罚洗厕所,要不就是被罚跑圈,要不就是到后厨去炒菜。
在部队,我做了平生从没有做过的事情,大冬天洗全班的衣服,让我长了冻疮;弄两张纸巾堵住鼻子一遍一遍冲洗厕所;去部队后厨炒菜更是平生头一回,部队炒菜全部用的巨大无比的炒锅,锅铲和扫帚一般大,要站在火炉边炒,一顿饭下来,腰都可以不要了。
我甘心被罚,因为上的疲乏能让我减轻对海潮的思念。
能让我稍微打起精神来的就是真枪实弹的打靶,我的成绩是整个营区最好的。
一个月又过去了,海潮依然音讯全无。
陈爽在午餐后神秘兮兮地拉过我到一个相对无人的角落,低着声音对我说:“管萧,我要走了。”
“走,哪里去?”
“回家去。”
“你犯纪律了?被部队退回去了?”我问。
“不是,我打算逃出去。”
我被他吓着,环视四周,没有人,我把声音压得比他还低,“怎么逃啊,这里守卫森严。岗哨都是真枪实弹啊。”
“我发现一个地方,文工团演出队旁边的围墙没有岗哨,我打算就寝后从那里翻墙走。”
他来真的,他连逃跑路线都设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