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林黛玉的眼睛又红了红,却仍旧绞着帕子不说话。
江菱上前两步,抱住林黛玉的肩膀,在她耳旁低声道:“莫急,这事儿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既然你我已经提早知道了,那定会妥善处置。等回去之后,你仔细避开二太太,不管她问你什么话,都咬死了不松口,不要轻易应下,也就是了。”
林黛玉轻轻点头,眼睛仍旧是红的。
江菱笑了笑,朝北静王道:“现在还有一些时间,王爷再陪陪阿玉,哄一哄她罢。要是这个样子回去,恐怕——哦,我还有些话,想要对雪雁姑娘说。阿玉,你在这里候我片刻,可好?”
林黛玉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含嗔带怨。
既然还有力气瞪她,那多半是没事了。江菱朝雪雁点点头,与雪雁走到了树荫底下,独留着他们两个人在那里。江菱又朝后面望了一眼,见林黛玉确实是被哄得破涕为笑,才又回过头来问雪雁道:“别担心,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出不了什么岔子。我还有些事儿想问你。”
雪雁点头道:“云菱姑娘问罢。”
江菱笑着说了声好,便试探着问了问贾宝玉的事情。雪雁撇撇嘴,道:“前些日子宝二爷刚刚被打了一顿,二太太心肝儿肉啊的,疼得跟什么似的。姑娘倒是替宝二爷哭了两回,不过那是因为宝二爷养病的时候,还成日里惹她生气,生生气哭的。不知怎么的,自打姑娘长到十三岁以后,便时时都会被宝二爷气哭,我们劝都劝不动的。”
江菱想起还眼泪的恩怨,忍不住又抚了抚额头,问道:“那后来呢?”
雪雁撇撇嘴:“后来我们姑娘便不理他了呗。正如云菱姑娘当初说过的,‘不在意,自然也不会生气了’,避他跟避蛇蝎似的。后来不知发生了件什么事儿,似乎是宝二爷作的诗?把姑娘给笑岔了气,又差点儿哭了。你说,怎么姑娘一碰到宝二爷,不是被气哭,就是笑到流泪,简直像是欠了宝二爷什么似的。”
江菱轻轻咳了一声,朝林黛玉那边望了一眼,暗想,剧情确实是被她拧歪了。
雪雁又道:“不过还好有王爷在,姑娘的日子才没过得那样艰难。云菱姑娘你不知道,早先我们姑娘在园子里”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多半是抱怨林黛玉在园子里日日生闷气,唯有出来透气的时候才会好些。一来二往地刚好碰到北静王,便上心了。
江菱听着听着,便放下了心,暗想这个结局多半也不错。
雪雁说到最后,忽然幽幽地叹息道:“只可惜园子多半要散了。”
江菱正待再说些什么,忽然看见北静王带着林黛玉,朝这边走了过来,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交到雪雁手里,道:“我听说,府里有许多丫鬟都被逐出了园子,这些是我平日的月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用,留在你这里罢。要是有需要的地方,你便帮衬帮衬她们。”她对府里的丫鬟们,还留着几分怜悯之意。
雪雁收了银票,笑了:“那我便替她们多谢姑娘了。”
江菱亦笑,等北静王和林黛玉两个走到跟前,便笑问道:“阿玉的情绪可平稳了么?”
林黛玉又含嗔带怨地望了江菱一眼,嘟哝道:“就你事儿多。”
江菱又笑:“那多半是没事儿了。”便同北静王c林黛玉和雪雁告了辞,回到前面的佛堂里。高僧们已经开始准备晚课,她要还的愿也已经还完,便同嬷嬷们一道回宫去了。
在回宫的路上,江菱想了很多事情。例如刚刚北静王一提林黛玉,她便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时代的女子闺誉;比如刚刚在佛寺里,她的言谈举止也越来越娴熟;再比如现在,她心里那种隐隐的焦躁之感已经慢慢地淡去,如平静的湖面一般,再没有半点波澜。
她越来越习惯这个世界了,不管是这个世界规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