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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情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康熙皇帝还会勘定以尼布楚为界么?
她稍稍睁开眼睛,却看见康熙一手揽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腰。似乎是在刻意照顾她的伤处。没来由地,她忽然心里一软,想要推开康熙的动作,就这样僵在了当场。
康熙察觉到她的醒来,便笑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不过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她闭上眼睛,指尖蔓延开一缕淡淡的香气,将这个梦境变得越发清晰,也越发地真实。
她听见自己问道:“皇上,假如有一日我要离开,皇上可会难过么?”
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康熙低下头,失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怀里的人依然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微颤的长睫毛泄漏了些许的不安。他扶住她的肩膀,侧过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朕不允。”
康熙的声音比她更坚定且不容置疑,幽黑的眼睛望着她,一字字缓慢且清晰地说道:“你在害怕。自打进宫的那一日,你就一直在害怕。朕亦不知你的惧怕来自于何处,但至少——你怕朕。”
他俯下身,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上,自己亦躺在她身边,与她并排靠在一起。
她仍旧躺在他的臂弯里,乌黑的长发散开在锦被间,容色越发地苍白。
康熙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问道:“是朕待你不好么?”
她摇摇头,不自觉地攥住了被角,呼吸声骤然一滞。
——没有不好。
——只是不想做你的嫔妃。
江菱总算明白了心里的惧怕来源于哪里。一是康熙的举止不可捉摸,二是她不敢留在宫里。即便再三地告诫自己,要学着适应这里的规则,但很多事情,都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可能等到她完成自己的计划,会真正地离开。
也有可能,她的新计划,需要用一辈子来完成。
江菱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感觉到康熙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低声笑道:“小没良心的,看着朕一点点地慢慢陷进去,却想要抽身离开?莫说朕是皇帝,即便朕不是皇帝,也断断容不得你云菱,往后切莫再说出那四个字了。”
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语气微沉,如一位真正的帝王。
她攥紧被角,想要挣开康熙的怀抱,但却被他一手揽着肩膀,一手扶着腰,动弹不得。
康熙低头望着她,缓缓抚过她的长发,一字字低声道:“等到了今时今日,朕在这里,你却说要离开。假如这不是一场梦云菱,你倒是残忍。”
残忍二字从他的口里说出来,仍旧是那种极淡极淡的语调,几近于无。
江菱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皇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适应这里的规则?
就这样过一辈子?
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尖再次蔓延开一缕淡淡的香气,仿佛宫里常用的安神香,又像是外面的荷花香,令康熙不知不觉有了些倦意。康熙想起这是一场梦,又低低地笑了数声,暗自自嘲自己疑神疑鬼,便将她揽在自己怀里,侧头轻轻吻了她一下:“睡罢。”
第三次了。
第三次这个动作,第三次这样轻柔的语气。
江菱闭上眼睛,心里百般滋味搅做一团,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心里还存着许多话想要问他,但又觉得自己不适合问他。毕竟从头到尾,她一直都是那个无所谓的人。
——那就继续无所谓下去好了。
江菱摸了摸枕头下的菱花镜,闭上眼睛,撤销了这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