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道台老爷已将名姓报了上去,此时家里正急得团团转呢。”
贾母轻轻唔了一声,知道王夫人还有下文,便示意她继续。
王夫人续道:“偏巧了,那位姑娘的模样年纪,与我们府里的江菱有七八分相似。媳妇儿便想着,若是以江菱假充那位道台小姐进宫,一则可以解了道台老爷的燃眉之急,二则能让元春在宫里多个左膀右臂,横竖是自己府里出来的,用着也放心些。”
贾母抬了抬眼皮,指着江菱道:“便是这个丫鬟?”
王夫人笑道:“便是这个丫鬟。”
贾母又将目光落在了贾政身上。贾政颇有些尴尬,便朝母亲打了个千儿,解释道:“儿子也是刚刚听媳妇提起这事,私以为此事重大,当从长计议。这个怕是有些不成的。”
贾母便问道:“怎么,你不乐意?”
贾政有些犹豫:“这个”
贾母将手里的拐杖往地面上重重一敲,斥责道:“糊涂!”
“咱们府里的荣华富贵,往少了说,也有大半是系在元春身上的。她在宫里一个人独木难支,也该有个人照应才是。”贾母一面拄着拐杖,一面往江菱这边走过来,目光有些不悦,“前些日子宝钗进京待选,却不曾想被撂了牌子,这事儿便耽搁下来了。现如今有这样一个好机会,你理当牢牢地把握住,方能使得荣国府长保富贵,圣宠不衰。”
贾政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贾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气道:“我瞧你媳妇儿比你通透多了。这事儿要是成了,你便在同僚面前说上了话,道台大人也欠了你一个人情;再有就是,元春在宫里也多了个照应,往后宝玉和兰儿,也能在贵人们跟前多露些脸面。古训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事儿对荣国府,甚至是贾c王c薛c史四府,都是件天大的好事,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贾政仍旧有些迟疑:“但是——此事算不算欺瞒圣上?”
贾母便笑了:“你父亲说你古板清正,我瞧着你简直就是迂腐。这事儿败露了又打什么紧?只消说上一句‘打小儿便是道台家里收养的女儿’,便算完了。难道圣上还能追究你亲女义女不成?横竖都是道台府里出来的女儿,备选名单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好了,你同那位道台大人商议商议罢,若是道台大人同意,这事儿这么定下了。”
忽然间,旁边想起了一个沉闷的声音:“我不愿意。”
出声的是江菱。
她一直在沉默地听着王夫人和贾母对话,还有贾母和贾政的对话,心里隐隐约约推测出了一个大概。但越是推测,她便越是恼怒,上前一步道:“太太从来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进宫。”
王夫人轻轻哟了一声,乐了:“感情你还不愿意进宫伴驾?江菱我同你说,这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有此殊荣,待选进宫。这世上哪一个女子,能有你这样的福气,一步登天?”
江菱咬了咬牙,摇头道:“我不愿意。”先别说她对康熙皇帝没有半点兴趣,单说让她冒名顶替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进宫,便让她心里感到十分别扭,连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王夫人半是威胁半是质问道:“你当真不愿意?”
江菱再一次摇头,道:“我不进宫。”
王夫人凉凉地笑了。
她说道:“江菱,莫说你现在是荣国府里的丫鬟,即便你尚是自由身,也容不得你说半个‘不’字,这是其一。其二,别忘了你还有二十年的卖身契在府里,我与老太君一念之间,便能将你变成永不翻身的死契,一辈子的奴籍,至死不能赎回,你可知道?”
江菱噎了片刻,怒道:“你为了大姑娘在宫里左右逢源,为了保住阖府的荣华富贵,便不惜牺牲我么!我——你们可曾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