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头一回同家里人分开,竟有些害羞了。您瞧着行个方便,容我叮嘱她一些旁的事儿,可妥当么?”
管家媳妇点点头,道:“应当的。”便稍稍远离了一些。
管家媳妇刚一背过身去,王婆子面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颤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仔细数了一两八钱三分的银子递到江菱手里,没好气道:“诺,这是许你的。可记住了,你是老身带进贾府来的,万万不可胡作非为;要是犯了事儿,即便是打死了,也无人给你撑腰,知道么?”
这便是完全撇清干系的意思了。
江菱一怔,接了银子在怀里,亦略略提高了声调,道:“江菱记住了。”
王婆子要撇清干系,她也乐得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从此再不相干。刚刚她们那番话,既是对对方说的,也是对管家媳妇说的,也算是过了一遍明路。
江菱收好银子,重又退回到管家媳妇身旁,乖乖巧巧地站着。王婆子哼了一声,揣着刚刚领到的银子,熟门熟路地从前门走了。管家媳妇的表情和缓了些,又叮嘱了江菱一些话,等那两位小丫鬟也收拾齐整之后,便带着她们到隔间去用午膳。
细细算来,江菱已经十多年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午饭了。
早些年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她经常性地用一杯咖啡加一个三明治当午餐,胡乱地对付过去,就算完了。后来病毒爆发c末世降临,她忙着去找父母,更加无暇顾及自己的衣食住行。再后来,她听说父母死在了末世的第一波病毒里,早已经被核爆抹平了痕迹,整个人颓废了整整半年才缓过神来。再接着,便是漫长而又永不见天日的核冬天。
在那时,食物和衣料变得极其稀少,任何一点点食物都显得相当珍贵,别说是一顿普通的午饭,即便是一颗小小的土豆,也能引发人们的大肆抢夺,进而造成一场小规模的流血冲突。
不过,那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江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些正常的饭食,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恨不得将每一道菜肴都吃十盘,把自己撑死算完”的渴望。等到温热的米饭下肚,普通的家常小菜在颊齿间留香,骤然生起了一种极幸福的念头。
毕竟贾府里最平常不过的饭食,在她这个末世来客眼里,也显得珍贵无比。
她将自己那份饭食细嚼慢咽地用尽了,又漱了漱口,将碗筷收拾整齐,便同那两位丫鬟一起,站在管家媳妇跟前听训:
“贾府里的规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府里总共有三等丫鬟,第一等自然是太太姑娘们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打小儿便是充作小姐教养的,即便是我见着了,也得规规矩矩地称一声姑娘;第二等便是太太姑娘们跟前负责出入c守夜c缝补的丫鬟,例银比第一等丫鬟减一半;第三等便是负责院子外头洒扫c抬轿c搬搬弄弄的丫鬟,偶尔也做些缝补c洗衣c做饭之类的事儿,例银比第二等再减一半。你们几个么自然是最末等,专干别人不干的事儿。府里的丫鬟们最紧要的便是四个字:各司其职,你们要牢牢记在心里。”
“敢问掌事姐姐。”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问道,“那我们要如何做,才能升为三等丫鬟呢?”
“哟。”管事媳妇笑了,“倒是挺有志气的。不过有志气是好事儿,心气太高c掐尖要强,可就是坏事儿了。等你们熬个一年半载的,功劳攒得足了,便能到琏二奶奶跟前递个话儿,将你们造册,领半吊钱的月例。不过现在么——你们且安心住下来便是。”
管事媳妇停了停,又道:“方才二太太已知会过我,太太的小厨房里缺个烧火的丫头,二老爷院前也缺个扫地的丫头。再有一个,便是老太太跟前缺个洗茶盏的丫头了。江菱,方才太太同我说,你是个识文断字的?”
江菱点点头,放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