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君会让他师父专门提及,一定有十分特殊的原因,比如,无良谷所谓的还债,其实亏欠的就是那位空山君?
他之前也分析过,无良子很可能是和临渊尊c空山君一个辈分的人,他们那个时代曾发生了什么,值得师父隐姓埋名四十多年,还念念不忘要还债?
可以断定的是——是情债。
否则不必以嫁娶之事来还。
那么是谁欠下的债?
师父?贺嫣立刻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是无良子欠下的。
若亏欠的对象是杭家的空山君,那么欠债的绝对不可能是无良子。
因为那位强娶了空山君的大能,有名有姓,有史有据,无论修真界后人如何畏惧与憎恨,修真史里都不能少了那人记载,甚至还必须立传设章。
因为那个能人是——娄朗。
那个在焚香之役里被焚毁讨伐的——娄朗。
那个差点倾覆了四大仙家的——娄朗。
那个修真界五十多年的恶梦——娄朗。
他师父不可能是娄朗。
第一,贺嫣不需要任何理由证据,他可以百分百断定无良子不是一代枭雄颠覆世界那一种人。
第二,娄朗在那一役里已经自爆元神,与众人同归于尽了。
又有其他迷团。
比如,若十分明确欠的是杭家的债,为何不直接邀杭家来娶,要大费周章全天下发招亲帖?他师父何来的笃定最后一定是杭家人能破阵迎人?
又如,杭澈之前又为何平白空等一个月,笃定的又是什么?
迷雾重重,无论如何,想不明白。
这或许是一局棋,而他这个不明真相的局外人却成了棋子。
贺嫣自嘲地笑笑,也算自我开解:“看起来我还是局里的主角呢,穿越过来,待遇挺高。”
翌日清晨。
柳暗花明出口。
贺嫣一路说笑,中途一个打嗝,故作轻松的笑意凝在嘴角,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身旁的师姐师兄以及身后的小师弟皆停下脚步。
四师姐弟一时沉默无言。
出谷的路不长,走再慢也会到头。贺嫣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是以这种形式出谷。
从前并非未曾出过谷,无良子主张出世兼须入世,同门四人,除了大师姐不肯出谷外,贺嫣师兄弟三人每年都有一个月结伴游历俗世。
可这一回与往日不同,从前出去了还会回来,回来后他还是无良谷的老三。以后回来他虽还是老三,却会多一个身份——无良谷嫁出去的弟子。
“嫁出去的弟子,泼出去的水”,贺嫣挺丧气自嘲一句。
单计环离贺嫣最近,听到了,不忍道:“阿嫣,师父说了,无良谷还是你的家,我们都等你回来。”
“娘家么?”贺嫣漫不经心道,自个摇了摇头,转而轻松笑道,“你们皆是我娘家人,往后可能得给我做主啊!”
他来这个世界安分守己,二十四年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把上辈子的毛病改了七七八八,收了性子,不早恋不逛夜店不包明星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真是倒了血霉,童子身未及破便碰上姓杭的硬茬子。
贺嫣一觉醒来笑着跟自己说“走吧”,他之所以还能笑,是因为他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杭澈的能娶就能休,他总有办法让杭澈悔不当初自认失策千不该万不该娶了他。
休书,就在不远的未来;光明,就在休书的后面!
想到这里,贺嫣又憧憬地笑了笑。
贺嫣一会苦笑一会轻笑的诡异言行,在师兄弟眼里却是别有深意。
单计环一脸不忍,深深自责。
解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