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骂骂咧咧地跺脚,好半天才把泥甩掉。
进屋就看见吴念正坐在床沿上低着头摆弄东西。
他说:“我一直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让人把院子铺上水泥?你瞧瞧——”
他伸出来腿,让她看脚上已经脏的面目全非地皮鞋。
“我这鞋够修好几个院子得了。”
吴念侧头看了看,收回视线继续摆弄。
余行钧见她不说话,走过去看她手里的东西,问她:“这什么啊?”
吴念没说话。
他来回打量了两眼,自言自语:“看着跟十字绣似的怎么不用针用这个玩意儿往上粘啊?这钻石样的东西是假的吧?看这光泽就不行你这多大啊?我看着得有三四米《富春山居图》?是不是不够喜庆啊?之前住这里买来打发时间的?才弄了这么点得什么劲儿弄完啊”
吴念长叹一声,抬起眼盯着他。
余行钧明知故问:“我是打扰你了?”
吴念没说话也没动作,脸上的表情却很明显。
他心情愉悦,摊手说:“你继续你继续,我不说了。”
窗外阳光更加足,屋顶上厚实地雪融化的更加地快。
“嘭”一声,一大片雪从屋顶上滑下来。
余行钧听到声响从屋里出来,抬头往屋檐上望了望。
李嫂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他站在屋檐下,赶紧说:“余总快别站在屋檐下了,雪从房顶上滑下来会砸着你刚才是雪片落地声,冬天住瓦房很常见。”
余行钧答应了一声,放下来帘子坐到床沿,继续支着脑袋看她。
她似乎是没听到响动,又或许是见怪不怪了,依旧是垂着眼忙碌。
鬓角一绺头发搭在胸前,随着曲线婉转。
余行钧大大方方地游弋片刻,忍不住打破沉寂:“咱们是不是该走了?我公司有点事,下次有空咱们再来。”
吴念终于有了个反应,抬起眼看着他说:“你先回去,我还想再住几天。”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余行钧的语气里头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吴念沉默半晌又说:“我不想回去,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什么叫是我家不是你家?我家不就是你家?再者说,任何事不想就可以不做?”他有些动气,皱眉说,“那我还不想工作呢,谁不知道闲着好玩啊。你说我不工作行不行?不行啊,不工作就没钱。没有钱李嫂还能这么毕恭毕敬地伺候你?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跟她又算什么关系?咱俩好商好量地下次我还带你来,你要是这么不听话那以后别来了。”
她紧抿着嘴。
他顿了顿,硬语后又软言:“你有自己家,老在这里住你觉得合适不合适?你回去了我也省心,徐医生那里还要继续,不回去怎么行大不了以后常来,以后我周六周天就带你住两天,成不成?”
谈钱伤感情,可确实又是这样,李嫂再跟那些保姆不一样,到底还是雇佣关系,雇佣关系没了,衣食住行却还要样样花钱,李嫂总要为了生计打算,这是现实。
吴念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余行钧嘴上没再多说,心里可记着呢。要走这事也是打算好的,并不是跟她商量,上午说了要走,不到午饭的点市里就有人来接了。
来人是他司机,开了辆加长车,在这小山路左扭右扭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余行钧接了电话,听说车子到了村口,村里路窄又积水,不好进。
他让司机在村头等着,挂了电话让吴念赶紧收拾东西。
出门迎面见李嫂过来,他正好有事要找她说,没想到她就来了,余行钧下意识往屋里看了吴念一眼,趁空当放下帘子对李嫂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