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目送她远去,回头对俞庭君说:“是上次那个姑娘吧,我记得好像叫‘曼曼’,挺可爱的。”
俞庭君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接话,低头抽烟。
嘉言说:“说好的请你吃饭呢,走吧。”
他应了一声。
地点是嘉言选的,一处靠外滩的法式餐厅,装修非常奢华。地上铺贴的大理石没有拼花,不过,是极其罕见的顶级兰洞石,绯c黄c蓝渐次对纹渐变着,价值不菲。俞庭君有点儿惊讶,尤其是看到她坐那儿气定神闲地点菜,一点儿就是好几个,还都不是便宜货。他知道这地儿的价格,就算不点什么特级食材,人均起码七八百。这对白嘉言的经济水平来说,算是非常奢侈了。
但是,他没有打断她。他想,他得维护一个女孩子的尊严,只是,他点东西的时候注意了一点儿,没有像平时那样大手大脚的。俞庭君不是个会迁就照顾别人的人,但是,这个女孩总有那么些东西触动着他,让他不能那么随心所欲。
嘉言看到就笑了,抿了口餐酒,然后吐到小碗里漱口,用湿巾擦拭唇角,姿态优雅:“不用替我省钱,我说请客就是真的请客。我这个人,喜欢说一不二,如果我做不到或者不舍得,那么,我今天就不会约你出来。”
俞庭君觉得,她怎么就能这么坦荡呢?也许,吃完这顿她兜里的钱就得告罄了。可是,她的笑容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让人觉得她成足在胸。
他笑了笑,抬手招来服务生:“您好,请给我再来一份山莓红酒松卷c松露c蜗牛,还有一份雪梨鹅肝。”
“你可真不客气。”侍者走了,嘉言作势瞪他,“吃完这顿,我该去买只碗了。”
“怎么说?”他抿了口红酒。
“讨饭呀。”嘉言斜他一眼。
俞庭君放声大笑。
周边人都看过来。嘉言连忙对他们点头致歉,回头瞪了俞庭君一眼:“注意场合。”
俞庭君无所谓的模样,眼神讥诮,但是笃定而自信:“让他们忍着,从来就没有我迁就别人的份。”
嘉言无奈地举起双手,说她投降了,您悠着点,给我留点脸面,行不?
俞庭君说,这还像句人话。行,就卖你个面子。毕竟,今儿是你请我吃的第一顿饭。
嘉言说:“谢主隆恩。”
俞庭君又笑起来。来到南方后,他从来没觉得这么开心过。很多人对他示好,但是目的性一目了然,且眼神太过贪婪,让人生厌,而且送的礼物千篇一律缺乏真诚。白嘉言不一样,她送给他亲手织的围巾,那毛线是自己手工纺的,她请他吃饭,一顿饭是她自己平时一个月都可能用不了的花销。
而且,她态度坦诚,并不让人觉得过于讨好。
酒过三巡,嘉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这么一顿饭,够我吃两个月的。”
俞庭君笑而不语。
嘉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凝神注视:“你知道这两个月我在做什么吗?”
“说来听听。”
“打工。”
“”
嘉言抬头望向他:“我辛苦两个月赚的钱,都花在这里了。”
他放下了酒杯,有些不能理解地望着她。
嘉言笑了笑:“但是我很开心。我知道这点钱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呢?是连续不断的两个月,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去发传单,节假日去做家教,晚上还去医院给人派对卖号。以前也有男生为我做过这些,但是我从来都没有为别人做过。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肯让我这么做的人。”
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就那么望着她。
“你肯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人给予的慷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