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凄清多日的苏宅此时门房大开,不时有仆人进进出出,行色匆匆,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寒医,宗主他如何了?”便是这大雪天,黎纲也急出了满脑门的汗,要知道从南楚小王爷手里接回宗主和翁主时,二人便是一幅昏迷不醒的模样,还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尤其是宗主的身体,哪里吃得消连番追击?
“嘘,别吵——”寒医荀珍一边捋着大把胡子,一边搭着床榻之人的手脉,好半晌才啧啧称奇道,“咦,比老朽预想的要好不少啊——能在外撑过这至寒的两日还真是不容易,恐怕是得了某高人悉心照料了吧。”
而就在这时,梅长苏却是转醒了过来,唇色苍白,一双眼眸却是陡然亮得惊人:“她在哪儿?”
“她?”寒医愣了愣,方才想到他说的是谁,“翁主就在西厢”
“她可安好咳咳”梅长苏一面咳嗽着,一面却是挣扎着起身。
“宗主——”黎纲赶忙搭了把手。
“诶!你身子太虚别起来啊——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荀珍真是要被气死了,没见过这般不配合的病患,偏生这一治就治了十多年,“你就别管旁人了,先顾着你自个儿吧。”随即便是小声咕哝:“她哪儿需要照顾,早把人都打发出来了”
梅长苏喘息了片刻,却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干皱的布包递与他,低哑道:“寒医可瞧瞧这个——”
荀珍一愣,接过细看,又凑近了闻,随即眉头紧皱,面色陡变,大声道:“莫非是冰虫?”
“冰虫是何物?”梅长苏心下一沉。
“此物生于极寒冰层之下,身有剧毒,常人若被叮咬,片刻即会毙命,便是它的尸身汁液也是万万碰不得的,此物宗主是从何得来的?”
梅长苏的眉间却是愈发紧蹙,半晌怔然喃喃:“剧毒之物为何我以此为食却是安然无恙?”
“什么?”荀珍大惊失色,“你把它吃下去了?”他赶忙又替梅长苏翻看一遍,却丝毫觉不出中毒迹象,真是怪哉怪哉——
“若是以人血为引,可能解毒?”梅长苏忽问。
荀珍却是摇了摇头:“但凡被咬,药石无罔。”
转眼,梅长苏已是挣扎起身,若非黎纲拦着,差点便要摔下塌去,随后便听到他全然不同以往慌乱和急迫的声音:“寒医,快带我去见她快——”
荀珍见拗不过他,便对黎纲道:“扶着你家宗主吧,看来今日不见翁主他是不会配合了。”
只是这翁主如今恐怕不方便吧。
“咳咳吉婶,你让开。”
“宗主,这事儿吉婶可不能依你,就算你是宗主也不行,事关女儿家的清誉,你是男子未经允许怎能擅闯?”吉婶虎躯拦路,立在门前就是不肯放行。这翁主女儿家家的在里头洗浴,宗主今日是魔障了不成,竟是连礼数都不顾了?
“苏哥哥,飞流来!”飞流坐在房顶上,实在是替苏哥哥着急,这吉婶儿为什么老拦着苏哥哥啊——
梅长苏却是摇了摇头,捂唇轻咳道:“飞流不可以,苏哥哥可以。”随即便见他一脸诚挚肃然地对吉婶道:“她的清白早已交予了长苏,望吉婶行个方便吧。”
吉婶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宗主的意思是
别说是吉婶,便是陪同的荀珍c黎纲等人亦是呆愣当场。
他们的耳朵没听错吧宗主居然与女子有了肌肤之亲?
当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梅长苏立刻推开房门,便见一道屏风格在内室,急道:“翁主,恕长苏无礼了。”
片刻,却是一点动静也无,他心头顿沉,再顾不得男女之防转过屏风,却见她湿发遮脸,全身青紫,安静地坐在浴桶之中,神情安然,宛若沉睡而气息却是那样微弱,微弱得他的指尖